朱棣看了眼地上的那兩把刀,冷聲道︰“撿起來。”
聞言,跪在地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頓時神色一變。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面露驚恐之色。
朱高燧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抬頭瞄了一眼身前威嚴如山的朱棣,又立馬低下頭去,委屈道︰“我,我打不過二哥……”
朱高煦亦是顫聲道︰“爹,我倆其實是鬧著玩的。”
頓了頓,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朱高燧,一本正經道︰“我跟三弟的感情最好了,三弟你說是不是?”
聞言,朱高燧一愣,反應過來後,急忙連連點頭,應道︰“啊對對對!”
朱高燧又看向朱棣,一臉痛改前非道︰“爹,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
面對兄弟二人的苦苦哀求,朱棣卻不為所動,臉色依舊十分凝重。
平日里小打小鬧沒問題,但刀劍相向,絕對不行。
朱棣不苟言笑,雙手環抱胸前,瞪著兄弟倆,厲聲道︰“你這兩個兔崽子,翅膀硬了,搞窩里斗,好啊!”
“今天刀不見血,你倆就給我一直跪在這,哪也不用去了,跪到北伐大軍班師回朝為止。”
聞言,朱高煦心頭一震,頓時慌了神色。
而老三朱高燧,此時更是一臉委屈,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與此同時,眼見朱棣是真的動怒了,一旁的小胖子朱高熾,原本便有些忐忑不安的臉,頓時又生出幾分惶恐。
他這個當哥哥的,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弟弟受罰呀。
于是,朱高熾立馬跑到朱棣的面前,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目光懇切,求情道︰“爹,算了吧,老二和老三都還小,何況他們也是因為仇視韃子,復仇心切,才會如此的啊!”
朱棣聞言,眉宇間的怒意頓時消退了不少,原本凝重的氣氛,亦是突然間緩和了幾分。
但他也沒完全消氣,指著朱高煦和朱高燧,斥罵道︰“看看你們大哥,再看看你們,真是不成氣候。”
“戰刀乃殺敵之器,不是讓你們砍自家兄弟的!”
話雖如此,但其實在朱棣的心里,還是頗為看重這兩個尚武的孩子的。
只不過,這兩個小鬼太狂了,尤其是朱高煦,性格粗獷,平日里沒少欺負老三,並且不懂藏拙收斂,小小年紀便暴露出了極大的野心。
而朱高燧,則是時慫時猛,但凡提到跟打仗有關的話題,他都要跟朱高煦爭個高下。
當然,最終往往都是朱高煦贏,然後朱高燧就會跑去找他大哥求安慰,過一陣子又重新跑回朱高煦的身邊,繼續當他的跟屁蟲。
此時,見朱棣有所消氣,朱高燧那張充滿稚氣的臉上,頓時升起幾分如釋重負之意。
看這樣子,這次是逃過一頓毒打了。
抬頭看著朱棣,朱高燧奶聲奶氣道︰“孩兒知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朱高煦亦是一臉畏懼地點了點頭,附和道︰“爹的話,孩兒已經牢牢記下,斷不會再犯,請爹您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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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倒沒有先前這麼生氣了。
“小兔崽子,你倆要是手癢,別娘們唧唧的搞內斗,跟著爹上陣殺敵去。”
說著,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眉頭微皺,臉上掠起一絲凝重之色,心里頭又開始掛念起了塞北的戰局。
他恨不得立馬領兵出塞,帶糧馳援北伐大軍,可東邊還盤踞著兀良哈和阿魯台兩部的大軍,朱棣實在忌憚,擔心出塞後這群蠻夷又打北平的主意。
而鎮守遼東地區的寧王朱權,又是分身乏術,得時刻提防著女真一部,騰不出手對付他們。
朱高煦聞言,誤以為是北伐戰事有新的進展了,頓時眼前一亮,睜大了雙眼看向朱棣,滿懷期待道︰“爹,漠北又傳回捷報了嗎?”
“爹您是打算再次出征嗎,這次能不能帶上孩兒?”
見朱高煦如此求戰心切,朱棣微微一抿嘴角,臉上帶出一點笑意,原本嚴肅的目光,亦變得隨和了不少。
“你小子,還真是隨了爹的性子。”
“北伐之事用不著你瞎操心,等有機會,爹自會帶你上陣殺敵。”
聞言,朱高煦仿佛被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頓時黯淡了下來。
下一秒,朱高煦又問道︰“我堂兄允隁鷚簀E耍 潘 帕 焦Γ 閉嬗姓餉蠢骱Γ俊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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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朱棣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一撇嘴角,看著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冷聲道︰“問這麼多作甚,去,你倆到城樓守備去,太陽下山之前不許回來。”
見朱棣突然間態度大變,院子里的兄弟三人都不禁神色一愣。
看來,自己的老爹不太喜歡朱允醎芊@ br />
……
另一邊,千里之外的塞北戰場。
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草原上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入眼皆是伏尸死馬,戰死的明軍和瓦剌軍此時已不分彼此,橫七豎八地躺在一塊,尸體散發出的沖天惡臭味,數里可聞,令人不禁作嘔。
滿地斷戈殘戟,血跡斑斑,污血將大片草地染得殷紅。
這駭人心神的恐怖一幕,在茫茫的草原之中,顯得那般突兀,仿佛人間地獄一般的存在。
殺戮,已然成為了這片大地上的主流。
但這場大戰,還遠遠沒有結束。
此時,面對前僕後繼地涌上前來的瓦剌軍,朱允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