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沉沉抬頭,抱著的木箱,只覺得雙手發燙起來,一直燙到了心口。
    先前還勸著司虎,但現在,他分明是有些魔怔了,壓了壓袖子,想尋著機會,將袖子里的短弩射出去。
    射死面前的狗相。
    三四個江湖護衛,眨眼間掠到了徐牧身前。
    徐牧腦海回了清明,將木箱放在桌子上,穩穩地抱了手。
    “四等子爵,徐牧,見過蕭宰輔。”
    在徐牧面前,那襲高大的人影,面色不變地坐下。抬了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徐牧。
    “三十萬兩的銀子,你倒是舍得。”
    “回蕭宰輔,討命而已。”徐牧不卑不亢。
    “先前听說,你與國姓侯的關系不錯,司坊的族譜里,你已經列入徐家了。”
    “本相有些懷疑,你莫非是入了皇宮,做個內應不成。”
    “國姓侯出了長陽,至此,我便被人一直報復追殺。先前有關系是沒錯,但終歸會變,水往低流,人往高走。”
    “我如何信你。”
    徐牧抱拳起身,壓住心頭的情緒,將桌上的箱子,緩緩打開。
    一枚血淋淋的人頭,便呈現在了眼前。
    蕭遠鹿辨認了番,一時頓住。
    “相爺,我徐牧在內城,好不容易才做大了生意,不想這般被人趕走。”
    “這箱子里的,便是我徐牧的大禮。”
    桌子前。
    蕭遠鹿緩緩閉上眼楮,似在沉思。
    “湯江四大戶那邊,也出了二十萬的銀子,要討你的命。你們這些賣酒的,生意倒是不錯。”
    “收攏楊復的軍資,賣了馬匹,也湊了許多。”徐牧語氣不變。
    “真舍得。”
    蕭遠鹿露出笑容,繼而又低頭,看著面前桌子上的人頭。
    “也是了,你不過一釀酒徒。”
    “明日去殿議上吃個席。另外,日後酒水的營收,本相每月要五成。”
    徐牧面色猶豫。
    “相爺,莊子最近的營收並不好,暫時三成如何。”
    “五成。不然,你便調頭滾出長陽。”
    徐牧心底冷笑,王朝有這樣的宰輔,怪不得會爛。便如袁陶所說,這最大的蛀蟲不倒,大紀的萬千子民,便會救無可救。
    “相爺,知曉了。”堆上一聲嘆氣,徐牧慢慢開口。
    蕭遠鹿笑著起了身,約莫又記起了什麼,只喚了一聲,旁邊的老文士陳廬,立即將木箱子抱起,沖著徐牧擠了個嬉笑的眼色。
    “恭喜小東家,今夜先在此處休息,明日便能吃席了。”
    “多謝。”
    ……
    等人走遠,徐牧才緩緩閉了眼。
    “牧哥兒,無事吧?”司虎也滿臉惱怒,“先前那兩個東西,一直盯著我。”
    “無事。”徐牧吐出一口氣。
    家國天下,古人對于夙願,當真是義不容辭的奔赴。
    “那牧哥兒,我等怎麼做。”
    “夜了再說。”
    在外頭,應當有盯梢的人。狗相貪財沒錯,但終歸是陰狠到骨子里的人。否則,也不會在前幾年,趁著袁陶離開長陽,殺顧命大臣,費盡心機讓幼帝認作相父。
    入了皇宮,武器自然是不能帶的,都放在風將軍的身上。但還好,像司虎這種,掄個石頭都能當武器來使。
    走出偏殿,徐牧四顧掃了幾眼,只可惜,並未看清暗哨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