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察言觀色，整個隊伍都沒幾人比得上程芷。
她心領神會點頭，直接過來拿走兩袋垃圾，順手又拉走葉菲姆。
至于唐九憫，則從旁邊拿起件寬大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隨即，這人便拿出一個本子，總結記錄試煉中的各類線索。
不過，另一邊......
柳子雲，卻來回渡步越想越氣，心中像堵了塊石頭，根本放不下。
尤其，在瞥了眼唐九憫，發現後者那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更是再忍不住，幾步來到人面前。
“這就完事了？所以今天晚上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
柳子雲面露不解，語氣也帶著些火氣，“折騰這麼長時間，結果到底我們得到了什麼？”
“你不用想太多，听從我安排就好。”唐九憫翻看著小本子，頭也不抬，“現在這事情急不得，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可柳子雲卻不罷休。
他轉頭望了望周圍，發現其他人沒有關注這邊，于是低聲吼道︰
“是我想的太多嗎？不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見對方一面？”
唐九憫手里筆繼續寫著，隨意瞥了眼柳子雲。
“差不多？能見對方一面，已經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你不會以為剛剛下手就能解決問題吧？我們還要等......”
“還等？還要等什麼？”聞言，柳子雲直接打斷唐九憫的話，胸膛劇烈起伏，滿臉急躁。
不過，唐九憫彷佛沒听到一般，繼續記錄東西，一心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這下好了......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更何況焦躁的柳子雲。
這人再也沒忍住，直接向前跨出幾步，一把奪過唐九憫本子。
隨後，更是猛的把一根‘骨節’扔到面前地上。
“按你的意思，我是在標準時間回來的，可人家給的道具，一個卻就這麼沒了。”
“你到底在等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們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計劃......”
說著，柳子雲情緒越來越激動，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更是暴起。
“人，已經死了一個，葉菲姆渾身是傷，鄂四悔險些喪命！我們就像一群無頭蒼蠅，到處亂竄，卻一無所獲......”
“我不是不支持你......”緩了緩火氣，他努力平復情緒，再次問道︰“可至少你得告訴我，現在到底在干什麼，到底在等什麼吧？”
話剛說完，這人便無力坐下，癱著身子幾乎把頭埋在膝蓋間。
“一個能破局的人......一個攪局的人。”
側頭思考了下，唐九憫終于給出了回答。
隨即，他面對柳子雲，表情嚴肅起來。
“柳菩薩，你必須相信我，也一定要相信我。”
“這次試煉......我絕不會有負于你。”
“......行，我繼續信你。”
也算是得到了答案，柳子雲嘆氣起身，將凌亂的衣著整理好，隨後伸手將本子扔給唐九憫。
繼而邁著腳步，開始沿著禮堂巡視情況。
不管月嚎鎮，邊緣星，還是六號城，每次隊伍休息，他都如此。
畢竟安全第一，必須親自確認才放心。
一連幾圈，仔細到極點。
直到原本還有些余光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怪事，那老人有問題。
但看起來，禮堂卻沒什麼問題。
緊皺著眉頭，柳子雲回到堂廳，思索起守夜問題。
不一會兒，心中便有了計劃。
很快，他招呼程芷一起，開始著手安排。
新人里，所有男人兩兩一組，都需要執守一段時間。
而等安排好一切，柳子雲則撇了眼仍在低頭寫著什麼的唐九憫，來到後者對面位置坐下。
他雙手抱胸，靠在椅背，努力進入非睡眠的休息狀態。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擔心隊伍情況和安全的柳子雲卻根本做不到安心閉眼。
終于，受不了的他煩躁起來。
看著面前，唐九憫仍若無其事記錄著什麼，伸手將其身邊一本資料拿過來打開。
不過，隨著本子翻開，柳子雲越看心中越驚訝。
最後，困意全消，甚至不住瞪大眼楮看向唐九憫。
只因上面畫著一張張地圖，詳細畫出並記錄他們所搜索的每個房間。
包括物品的方位，擺放，顏色，細節......
此時，柳子雲正巧看的是果樹那戶人家的某間廂房。
幾乎所有的情況全部在紙上詳細標注，一目了然。
這樣的詳細，讓緝毒警出身的柳子雲都驚訝不已。
他好奇心驅使，快速翻動頁面。
果然，後面也都是如此，甚至還有他們並未搜索，只有描述的房間......
柳子雲咽了咽口水，臉上帶著好奇和不解，隨後出聲詢問道︰“你怎麼全畫出來了，至于這麼詳細嗎？”
唐九憫眼楮微眯，肯定道︰“記憶隨時可能被篡改，放背包的東西卻不會，所以及時對他們進行記錄，很重要。”
“原來如此。”柳子雲听完目光露出一抹了然，繼續翻看本子。
當然，翻著翻著，這人便又發覺到一絲不對勁，疑惑著抬頭看向對面。
“不過，你現在在寫什麼？。”
唐九憫擺了擺手說︰“另一份，用來備用的，萬一你或其他幾人需要用到，就方便許多。”
柳子雲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從頭再次翻看起來。
畢竟，進入試煉後的他一直精神緊繃，雖然安排其他人守夜，但恐怕這一晚仍難入睡。
與其干耗時間，還不如看這東西，雖然不一定能看懂，但好歹是消磨時間的好東西。
很快，時間緩緩流逝，大多數人都或深或淺睡下。
守夜也已經換了好幾組，只有柳子雲和唐九憫依舊對坐。
不知過了多久，鞋底與地面踫撞的啪啪聲響起。
只見，原本在禮堂大門附近坐著的王奎站起身，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隨後朝著劉宇軒所在的方向走去。
剛過來，他便蹲下身，伸手推了推面前熟睡的人。
“醒醒，別睡了，到你了。”
感受著腰間的一股推力，劉宇軒睜開朦朧的睡眼，听到要自己守夜，頓時便苦著一張臉。
“天哪，我才剛睡一會......”
“沒辦法，是人家安排的......”說完，王奎搖了搖頭，便直接轉身離去，只留下欲哭無淚的劉宇軒。
而經過一會思想斗爭，後者也是艱難起身，拖著疲倦的身體前往自己位置。
兩人一組的守夜，一前一後。
輪到劉宇軒，正好負責最前面，也就是禮堂大門。
對著椅子直接一屁股坐下，劉宇軒雙手抱胸察看起周圍情況。
只是沒一會，他眼皮就拉了下來......
‘呼。’
還好，雖然渾渾噩噩，本能低頭哈切不斷，但這人卻沒有真正入睡。
恍惚之間，偶爾搖動腦袋，尚且有幾分意識。
只是......
這樣的模糊的意識下，他顯然對周圍的一切感知極低。
時間慢慢過去，也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間，一道雞鳴聲在他耳邊響起。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他精神一振，渾身打了個哆嗦。
劉宇軒連忙看向窗戶，只見略微渾濁的光線正透射進來，灑在地上。
天亮了？
竟然睡著了？
有些懊惱的起身，他緩緩轉向周圍。
不管是自己的老師和同窗，還是其他新人，此時正一個接一個醒來。
顯而易見，他們也听到了那雞鳴聲。
劉宇軒眼見如此，直接伸了個懶腰。
隨即，這人便走向大門，打算透透氣......
畢竟，大家這段時間都擠在禮堂。
為了安全，連解手都不敢跑遠，空氣中早就彌漫一股淡淡的騷臭味......
然而就在這時，禮堂另一側。
同樣起身東張西望的柳子雲，卻面露驚訝......
時間，是不是過太快了些？
而且，這鎮子還有活物麼？
和劉宇軒不一樣。
他是警察。
就算一夜沒睡，也充滿警惕。
守夜，更是他和程芷一同安排。
大門處的劉宇軒，後面的宋書德......
真的在最後幾組？
瞅了眼同樣表情狐疑的程芷，柳子雲略微低頭。
卻見唐九憫坐著默不作聲，渾身被斗篷裹住看不到表情。
他索性閉上眼，沉入意識深處查看系統。
下一秒，眉頭便緊皺幾乎擰成疙瘩。
果然不對勁！
現在的時間，也就半夜兩點多些......
哪里會有什麼陽光，天亮？
猛然睜開雙眼，柳子雲目光轉向禮堂門口。
那里，劉宇軒的手已推開大門。
來不及多想，他拔腿便往那邊趕去，同時更大聲呼喊︰
“劉宇軒，快停下！快停下！”
可惜，任憑柳子雲再著急，門口那身影卻已經邁出腳步......
“別出去！停下！”
如此大的動靜，即刻吸引醒來的新人注意力。
但絲毫沒意識到問題所在的他們，倒是因‘清晨’被如此恬噪，嘟囔出聲。
“哎呦，柳警官，大早上的，您就別吵了......”
順著這聲抱怨，柳子雲下意識往左一看。
只見不少醒來的新人，正靠向窗邊。有些甚至趴著窗戶，試著想把頭探出。
“遠離窗戶，不要探頭！”柳子雲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當即朝窗邊幾人大吼。
“假的！沉入意識，看看時間！根本不是白天，都醒過來！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