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進來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可惜，一番勸說無用。
唐九憫已經邁開腳步，繞著花圃觀察起來。
甚至手指花叢，問身後著急的道士:“看到這些花草沒。”
張天道更著急了。
很顯然團長就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看到了，團長，我當然看到了。可是，這些玩意兒都是假的啊！”
緊張的左右張望一眼，膽小的他語速極快:“團長，這座小鎮壓根就……”
還沒說完，話被打斷。
“看到了就行。”唐九憫居然笑了笑，“這戶人家主人還是很有品味的。”
什麼？
張天道被打斷話後，听著這話更加懵逼。
只見他那算無遺策的團長，抬手指了指花叢中緊挨著的幾種花草。
“薰衣草、茉莉、百合……都是些具有凝神效果的植物，搭配在一起，香味的確能讓人心情舒緩。”
張天道臉色發苦，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哦。
他顫顫巍巍，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比哭還難看，“團長，你可真有心情，我們哪有時間干這個？”
“我們還要每人搜集三個殘留物，搜不到可就完了。”後者慘兮兮的撓撓頭，“你也知道，只有四天，時間太緊了哇。”
“時間很緊嗎？”唐九憫似乎不以為然，“我倒是覺得很很充裕。”
“團長，你別開玩笑了……”張天道渾身一抖，“自從我進入這個試煉後，渾身雞皮疙瘩崩個不停，團長你是不了解這里的恐怖。”
這會兒的道士以敬畏的表情，環顧四周，然後壓低聲音說:“那些東西沒攻擊你，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團長，它們可都是隨心情行事，可能上一秒還讓你覺得友善，下一秒就會翻臉下殺手！”
張道士拿出自己最麻溜的嘴皮子功夫，可惜愣是沒勸住團長。
對方腳步不停，在他一邊勸說的同時，領著他走入一間磚瓦房。
剛推開面前的房門，某種說不出的燻香氣息，撲面而來。
唐九憫微微一頓，放任這種未知香味入鼻，將自己包圍。
比起他，跟在身後的道士反應可不謂不快，第一時間伸手捂住口鼻，空著的另一只手也沒閑著，似乎在拿什麼東西。
兩人依次進入房間。
在張天道不停的提醒勸說下，唐九憫手幾乎沒停，沿著房間各處搜索。
而一邊搜索，更是一邊拉著張天道看來看去，問個不停。
“......你好像很怕這些存在？你生前學道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學點兒捉妖捉鬼的本事？”
張天道正不知道將什麼東西捂在鼻子上，回答聲音沉悶，“團長，你可別拿我開玩笑了。”
“我當然學過，但第一，哪有什麼鬼怪可抓？”
“第二，學了這些對我來說，能避開那些鬼怪就不錯了。或者求個路，報個平安。”
“雙方相安無事，就好了......誰還想著去捉他們，不要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張天道忍不住表示︰“團長，你在新人面前拿我做文章，我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現在就咱兩個人，你也知道我多大道行，抓鬼的事不用想，我是萬萬不能的。”
唐九憫上下打量喋喋不休的張天道一眼，令後者不明所以，只听見︰“說起來，求鬼？有用？”
張天道繃著臉，非常認真的說︰“總比什麼都不做強，那些鬼魂也知道我們在干什麼，燒些紙錢，平復怨氣，做足姿態，好歹是能溝通的。”
對于某位半吊子道士相當從心的想法，唐九憫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沒多說什麼。
他繼續著手搜索，對周圍的環境，似乎並不感興趣。
那燃燒的燻香、掛在衣櫃上的衣服……統統視而不見。
與之相反，對于一些看起來尋常的儲物櫃，他卻一個又一個搜索起來……
很快，這間磚瓦房被走了個遍，張天道甚至無所事事，擦了擦落滿灰塵的土地公像，還上了柱香。
可在線索情報上，他們除了知道是個女住戶姓孫，一無所獲。
瞥了眼快燃盡的貢香，跟著唐九憫前往下一間磚瓦房，張天道暗地搖頭。
幻境狀態下，恐怕找到的那些基礎信息都不一定是真的。
然而，本來找不到什麼有用線索也就算了。
可團長在另一間磚瓦房的動作，讓他差點兒跳起來。
只見對方嚼著上間房搜來的果脯，拿起一張找到的黑白照片，遞到張天道臉前，“瞅瞅，這戶人家相貌挺標致的。”
好家伙，您還吃上了？
黑白照片？
一看就不吉利。
真讓人欲哭無淚。
攤上這位大爺，真是......
“團、團長……”張天道本能遠離，唯恐自己直視樣貌後中招，“照片，水果，都是用來欺騙我們的，當中能有一兩個真實的就不錯了……”
和相當放松的團長不一樣，他這會兒的態度相當敬業，緊緊握住腰間特調的雄黃酒，一旦出現異常，隨時可把酒壺砸碎應變。
“是嗎？”唐九憫好似沒任何警惕心，只是失望的嘆了口氣，“假的？不太可能吧，明明長得還不錯。”
說到這，竟有些好奇︰“就算幻術、不，或者幻境對我有影響，也不至于連樣貌都變了吧？”
說罷，揚了揚手中黑白照片。
這是重點麼......
不是吧？
“團長，來之前我又不是沒給你們介紹過……”旁邊的張天道隨著前者的動作，心肝顫了顫。
他深吸一口氣，並表示︰“像這種東西，除了位置上不會有太大變化，其余一切都可能和現實不同。”
後者那是打起十二分警惕。
“那你看到了嗎？”可惜，前者似乎沒放在心上。
又是問這個......
還好，自己雖然避免直視，但也瞥了眼。
張天道深呼吸一口，緩緩回答︰“當然看到了，自然是看到了，可看到了也是假的呀。”
說完，他突然緊了緊身上從終端購買的便宜道袍。
“奇怪……”
不知為何，周圍似乎更冷了。
這代表也更危險了......
不等想明白，他一扭頭，就看到那人已經走入里屋。
屋內，唐九憫來到一張桌前。
看到上面擺放著一盤黑葡萄，看得人食指大開。
相比之前進入那間屋子，此時的他顯然更放松。在張天道緊張的注視下，直接掰下兩顆。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太擔心，畢竟我們並沒有遇到危險，不是嗎？”
動作繼續。
兩顆葡萄放在手指上，輕搓了兩下，打算送入口中。
張天道看到，卻突然瞪大雙眼，“團長，你拿著什麼？”
本來正要繼續動作的唐九憫，听到這話一下子收住。
然而，他臉上卻沒有半點驚訝，反而興趣十足開口︰“看到了什麼？”
“團長......”張天道立刻緊張起來，“那上面什麼都沒有啊！是你在做什麼？”
很奇怪。
唐九憫頓了一下，隨手將盤子放到一邊，“沒什麼，只是想吃兩顆葡萄罷了，怎麼，你沒看見？”
張天道兩道眉毛死死皺在一起，仔細盯向盤子，“哪有什麼葡萄？團長，你在說些什麼？”
在對方惶恐的話音落下後，唐九憫再度看向桌面。
盤子里黑紫色的葡萄清晰可見，手指尖的顆粒更是飽滿有彈性。
“呵。”他放下手中葡萄，走到渾身都透露出不安的張天道面前，難得開起玩笑︰“很遺憾啊，看來這家女主人並不喜歡你。”
說著，便走出內屋。
“算了吧。”張天道扯了扯嘴角，對團長的話頗為無奈，一邊跟上，一邊碎碎念個不停︰這福氣，還是留給別人吧……”
隨著兩人時不時說點兒話，他們將左右兩邊的里屋搜索完全。
而張天道，也感覺愈發奇怪。
這里的鬼怪，似乎對他們兩個外來者沒有太強烈的殺意？
他越想越奇怪......
注意力，也一時沒能集中。
于是，在跟著唐九憫離開磚瓦房時，沒注意到身前的人停下。
來不及做出反應，身體前傾，腦袋直接撞在對方後背。
寬大的道袍，伴隨著上面掛著的瓶瓶罐罐，叮鈴鐺啷。
張天道第一時間哎呦出聲，抬頭看向身前。
而唐九憫則轉過身，拍了拍他肩膀。
“這里等我，有東西忘拿了。”
撞的迷迷糊糊的張天道不明所以。
東西，哪有？
“什麼東西忘了？”一邊揉著腦袋想著，他下意識問出來。
唐九憫重新步入身後房子，順勢擺手，“當然是葡萄。”
“啊？”
這是張天道充滿懷疑的聲音。
很快，就看到唐九憫仿佛提著東西、大步走出來。
他幾乎第一時間就看向對方左手。
……可雖然是提著東西的姿勢，但那里卻一無所有。
阿這……
“團長。”張天道搖搖頭，再度開口，能明顯听出來他急切的語氣，“哪有什麼葡萄啊？明明什麼都沒有……”
此情此景，後頸發冷。
“你看清楚點。”唐九憫卻是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揪，“這不就是葡萄嗎？”
又一次被反駁，張天道臉上顯得很無奈。
明明就沒有東西，團長偏偏在那糾結......
結......結尼瑪！？
他突然瞳孔震顫，張大的嘴巴能塞下一個雞蛋。
“真、真有啊……”
不知怎麼回事，唐九憫的指尖，竟真的有一顆葡萄！
張天道顧不得太多，直接伸手抓過來，用力一搓。
很快，葡萄裂開，果肉爆汁。
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是屬于果肉的飽滿感和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