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伯母,現在阮家已經將她們趕了出來。二嬸也得到她應有的教訓了。這件事,不如就到此為止了,好嗎?”
“哼,說得倒輕巧!”鄒琴氣喘吁吁地從沈文君的身上站起來,這才察覺到雙手微紅,隱隱作痛!看來,打人也是一個體力活啊!
“這個賤人,跟杜恆騙得我這麼慘,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咽不下!”鄒琴惡狠狠地說。
“那你想這麼樣?”沈文君已經爬起身來,一手將垂在臉上的亂發撩在後面,活像一個瘋子。
雖然沈文君一向不喜歡江雲雁,但卻一直認為她是一個正直的姑娘。此時有她站出來幫自己說話,便也有了一些底氣,稍稍宣泄內心的憤怒。
“我要你跟我回鄒家!”
沈文君一听鄒琴這話,雙眼睜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接著听到後半句,才徹底明白過來。
“我要你給我當一輩子的奴隸!”
——當恨一個人到了極點的時候,最好的報復方式,就是雇佣她工作,然後再盡情的折磨她!
……
雖然明知道鄒琴讓他們進府,是想盡一切可能地羞辱沈文君。但是眼下她們被趕了去來,身上沒有銀兩不說,就連一個棲身之所也沒有。再加上沈文君心有不甘,總妄想有遭一日能咸魚翻身,于是不顧董思敏的勸阻,毅然決定去鄒家當佣人。
而杜美玲萬萬沒想到,自己將這一驚天大秘密告訴鄒琴後,居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鄒琴出面,堅決要她跟阮梓奕離婚!
雖然整件事情阮梓奕是無辜的,但畢竟他是沈文君的兒子!鄒琴痛恨沈文君,于是一並將怨氣出在了阮梓奕的身上,自然是不會讓女兒給沈文君做兒媳婦。
阮家現當家人阮梓銘還未考慮清楚,阮梓奕已經先找上了他,表示同意離婚!
這讓阮梓銘十分震動,但是阮梓奕的一句話讓他幡然醒悟︰“她的心從來都不在我這里。與其綁著她,令兩個人都痛苦。倒不如成全她,還她自由,起碼我們當中,有一個人是快樂的!”
……
任何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軌跡,慢慢淡化下來。
經過這次“大地震”後,整個世界再也不似原來的模樣。
江雲雁自從離開了阮家,便沒有再回去過。童玉珍、江海林雖然時常勸她,但江雲雁總是以照顧董思敏為由搪塞過去。
阮梓銘終日忙碌藥鋪中,由于阮梓欣不肯理他,阮梓奕離婚後病情又惡化,家里很久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因此時常忙到深夜才回府,甚至有時直接在藥鋪睡一宿。
沈文君成了鄒家的女佣。鄒琴交代何媽,將家里最重、最髒的活,全交給沈文君做。
鄒琴是個極好面子的人,況且家丑不可外揚,她便也沒有跟杜恆鬧離婚,只是控制了他所有的經濟。杜恆雖然有時瞧見沈文君被下人欺負,心里有些難過,但也愛莫能助。
杜美玲自從離婚後,便常常在家里,替母親鄒琴看著沈文君外加折磨她,以免沈文君再耍出什麼花樣來。
鄒俊瓏對于家里的這些“爛攤子”,早已懶得去理了。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做生意”。
阮梓熙則寄居在了梁家,替梁肖照看舞廳的生意,只是偶爾會去江家看望董思敏。
……
這日,阮梓熙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又來江家探望董思敏。
江海林雖然長著一雙富貴眼,但是見阮梓熙每每來都會塞錢給童玉珍作為家用,便也漸漸地對阮梓熙和顏悅色了些。
董思敏懷著孩子,不方便走夜路,于是江雲雁點了蠟燭,送阮梓熙出巷子。
趁著只有他們兩人,江雲雁終于開口,問︰“梓熙,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阮梓熙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不知道。”
“再過兩個月孩子就要臨盆了,而且,眼看就要過年了。你們一家人,這樣‘四分五裂’,始終不是長久之計。”江雲雁溫聲勸道︰“要不這樣吧。你跟思敏搬去源哥哥的舊宅住吧,反正那里是空著的。”
“但是,你有鑰匙嗎?”
江雲雁眼珠一轉,“你跟我來!”
說著引著阮梓熙往孟家的大門走去。
“我記得,源哥哥以前經常把鑰匙掛在這棵大樹上!”江雲雁指著圍牆邊高樹的上空,說︰“這個秘密,只有我跟他知道。鑰匙應該還在上面!”
阮梓熙順著江雲雁的指尖望去,只見那棵樹差不多圍牆那麼高,枝繁葉茂,與黑雲成一色,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以前孟大娘在的時候,時常會亮著門口的這盞燈。她說,希望照亮別人的路。雖然她的眼楮看不見,但是她的心是明亮的!”江雲雁說到這里,不禁有些哽咽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還不等阮梓熙反應過來,已經將蠟燭放立在地上,抱著樹干往上爬去。
“雲雁,危險!你下來,我上去拿!”阮梓熙急得眉心緊皺,連連嚷著。
“你放心吧,這棵樹我以前經常爬,不會有事的!”江雲雁回頭沖著他微微一笑,轉身便繼續向上爬。“而且,你又不清楚源哥哥放鑰匙的位置。我以前也爬樹拿過鑰匙,我知道在哪!”
她的動作很嫻熟,像一只靈活的小猴子,一會兒便竄進了茂葉里。
不一會兒,就瞧見她探出頭來,得意地搖晃著手中的鑰匙,嘻嘻笑道︰“拿到了!”
地上的螢火之光照在她的臉上,映著一種朦朧的美,仿佛夢境一般。阮梓熙望著她那甜美的笑容,突然覺得生活是那麼的美好。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了笑容。
……
常言道︰上坡容易下坡難!再加上,天黑樹滑。
江雲雁從樹下來時,一腳踩滑,驚呼一聲,整個人墜了下來。
好在阮梓熙眼疾手快,不假思索,伸出雙臂就去接她。
江雲雁本不是很重,只是從上而下的沖擊力,使她整個人落在了阮梓熙的懷里,撲在他柔軟的胸前。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