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岩、‘胖和尚’丁苟、毛領三人翻山越嶺向陳家莊進發。他們一行三人喬裝打扮,抬一個竹轎,轎內裹有步槍和手槍。陳青岩假裝病人,輪番被抬著......黃昏時分,三人翻過二郎山進入柏子山柏樹墳。而後抽出槍支,向陳家莊猛打一陣。陳家莊及周圍村大人小孩聞槍聲躲在家不敢露頭......
陳家莊死一般寂靜。陳青岩說︰“按計劃行動。”
‘胖和尚’丁苟和毛領趁黑,蒙面摸進陳家莊,叩陳子義的家門——
毛領尖聲細語︰“陳先生,請開門!”
陳子義聲音顫抖在室內問︰“誰呀?”
‘胖和尚’丁苟門外答︰“我們是抗日游擊隊,在孔廟鎮襲擊日軍,退到柏子山。謝先隊長和幾個弟兄受傷了,他讓我們來找您討買繃帶和治槍傷草藥呢。”
陳子義開門,看是兩個陌生蒙面人,一陣哆嗦︰“你們還要錢,要藥嗎?”
毛領眨巴著小眼楮,說︰“陳先生,不用害怕。”
陳高氏插話︰“謝先這孩子有出息了!”
‘胖和尚’丁苟說︰“是的,他正率弟兄與日本鬼子和皇協軍激戰,不能前來,特此派我們來,一來拜訪,二來買藥。千萬別讓日本人和偽保長知道了。”﹪
陳子義點頭哈腰,道︰“好,好,繃帶和藥已包好,你們快走吧!”﹪
此時,陳青岩躲在柏子山柏樹墳深處。他躺在竹轎上,蹺著二郎腿,抽著煙,耳听松濤,眼觀飛螢......假裝買藥的‘胖和尚’丁苟、毛領走進柏林,為辨方向和確定陳青岩所在位置,他們學貓頭鷹叫三聲“咕呱、咕呱”,陳青岩也回應兩聲,三人接上頭。
陳青岩低聲問︰“怎麼樣,陳子義在家嗎?”
‘胖和尚’丁苟回應︰“在家。”
謝青岩嘿嘿一笑︰“按我們的計劃繼續行動吧!”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們三人組成一排火力,在柏子山柏樹墳居高臨下向陳家莊猛射......陳家莊。狗吠深巷,男女驚慌......
‘胖和尚’丁苟和毛領快步又進陳家莊叩陳子義的家門。陳子義半夜被驚醒,嚇得顫抖,不敢吱聲。
‘胖和尚’丁苟壓低聲音在門外說︰“陳先生,俺是抗日游擊隊的人,還是擦黑時買你藥的那倆人;日本鬼子又向我們進攻,謝先身負重傷,生命垂危,請你起來快去搶救!”
陳子義開門,一看果真是黃昏來的兩人,放松警惕。急切地問︰“謝先怎麼了?”﹪
‘胖和尚’丁苟眼珠轉動著,說︰“他在南柏樹墳負了重傷,很危險,快準備藥、針!”
陳子義遲疑,心想︰“柏樹墳平時陰森可怖,是一個不祥之地。謝先真負傷了嗎?”試探問︰“你們怎麼不把他抬回來?”﹪
“村里人多復雜,恐怕有來無回,還給您添麻煩。”‘胖和尚’丁苟說著,和毛領上前架起陳子義,“快些吧,陳先生,怕你不方便,我們用轎抬著你!”
陳子義顧不得多想,只得如此。其妻陳高氏送出門,喊道︰“給謝先問個好,說我問候他呢,沒事您也趕快回來!”
“嗯。知道、知道!”陳子義被推上竹轎......
‘胖和尚’丁苟、毛領抬起陳子義往柏子山柏樹墳狂奔......柏樹墳伸手不見五指,偶有‘鬼火’飄飛......
到柏子山柏樹墳,‘胖和尚’丁苟學一聲貓頭鷹叫,柏林深處回一聲夜貓子叫......陳子義在轎上打個冷戰,渾身起雞皮疙瘩......前方有火苗一閃,一熄......
陳子義被引抬到一棵大柏樹下,他準備下轎。‘胖和尚’丁苟、毛領迅速把他按倒轎上。毛領厲聲喝道︰“不準動!謝先沒有傷,是陳青岩向你討命的!”
陳子義癱坐在竹轎上,喃喃地︰“青岩,青岩......”﹪
陳青岩點上松蠟,在陳子義臉晃了晃,而後又照照自己,冷笑道︰“陳子義,近年可好啊?”
陳子義聲音顫抖地問︰“青岩,你這是干啥?”
陳青岩漫不經心,冷笑道︰“干啥?你說呢?”
陳子義聲音沙啞地說︰“是不是因為你母親的死?”
陳青岩冷冷道︰“只是因為我母親的死嗎?”
陳子義哆嗦起來,心想︰“難道陳青岩知道我領抗日游擊隊活埋了他父親陳賓?完了!”
但他強撐精神說︰“你父親陳賓當土匪,綁架我兒國清,冒充抗日游擊隊搶糧,陷害我通共!”
陳青岩上前一步問︰“這麼說︰我父親被活埋是真的?”
陳子義失去理智,不加掩飾︰“他罪有應得!他忘恩負義!我對他,對你母子都不薄呀!”
陳青岩跳上去,一耳光甩在陳子義臉上︰“你磕一個頭放兩個屁——行善沒有作惡多!”
陳子義低聲下氣說︰“我與你媽的亂情,有辱祖宗,但她的死,我不是有意的呀!”﹪
陳青岩得理不讓人,怒氣沖沖道︰“放屁!你為了遮丑,加大藥量,硬把我媽折騰死,又拉攏鼓動剿滅小黑桿,活埋我父親,你使我無爹無媽。你,你罪該萬死!”﹪
陳子義認慫了,哀求道︰“青岩,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等時局定了,你回來吧,俺的家產全部給你;念起你和國清是同窗,他現在也不知下落,俺把你當親兒子、親孫子待,饒我一條老命吧!”﹪
昏暗的蠟燭晃動著,陳青岩的臉泛著紫光,像個陰森森的厲鬼,齜牙咧嘴說道︰“誰稀罕你的臭家產?我只要你一條老命。”他手一揮,“捆起來!”陳子義被捆在一棵柏樹上。陳青岩得意而又假惺惺地說︰“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陳子義絕望地哀求︰“你已經報仇了,不要再找我兒國清和他母親的事了。”
陳青岩哈哈大笑後說︰“看以後的形勢了。你的墓坑我已挖好,進去吧!”他舉起手槍——“叭、叭”,兩聲槍響,陳子義頭破血流,掙扎著,掙扎著……三個人迅速解捆,把陳子義推進墓坑,很快掩埋......
‘胖和尚’丁苟腦際畫面消失,面色紫黑......
陳得索問︰“這麼說︰我爺爺就埋在柏子山柏樹墳里?”
‘胖和尚’點點頭說︰“是的,就埋在兩棵柏樹中間。”
陳得索問︰“你現在能記清確切位置嗎?”
‘胖和尚’緊皺眉頭道︰“只要柏樹在,我就能確定。”
陳得索又問︰“你怎麼躲在這里當和尚?”
‘胖和尚’嘆口氣說︰“這還與陳青岩有關!抗日戰爭結束後,柏雲率領我們編入國民黨軍正規部隊。1947年冬,國共在豫南進行“拉鋸戰”,柏雲所在師部在焦子廟、焦坡寨一帶被人民解放軍包圍,12月26日雪夜,戰斗非常慘烈……”‘胖和尚’丁苟腦際出現雙方激戰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