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那支玉簪是蕭婉容還沒出閣的時候就隨身帶著的東西,認識那只簪的人不在少數。
蕭婉容接過魏嬤嬤手里這支簪,眉眼之間就有了諷刺的笑意“就只有這一直發簪,沒有了別的東西?”
自然不會是只有這支簪。
魏嬤嬤心口發慌,卻不得不照實回道“隨身還有一萬兩銀子的銀票,以及離開京城永世不得回來的契約。”
魏嬤嬤既然坦誠相待,就沒有要陰蕭婉容的打算。
她看左右無人,這才撕開衣裳里子,將那皺巴巴的契書遞到了蕭婉容面前。
蕭婉容原本對魏嬤嬤有氣,可看她明明拿著足以威脅自己的東西卻沒有和自己談條件,心里的氣也就消了。
是個正直的好人,唯一缺的就是手段根基不如肖嬤嬤吧。
何況她也折損了兩個親佷女,想來這時候也是傷心。
蕭婉容親自扶了魏嬤嬤起來,又賞了坐,這才接過那張契書仔細看著。
“的確像是我的筆跡,對手這回是下了狠手了。”
“還好東西都沒落在外面,老奴那兩個佷女也是從小就在老奴身邊,她們的身後事老奴自會操辦,三夫人大可以放心,老奴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蕭婉容知道她是真心,可卻不贊同她這樣的做法。
“兩條人命,難道就這樣平白丟了?你服氣,本夫人還不服氣呢!”
“不服氣又能如何?證據全都指向三夫人,可老奴明知道絕不會是三夫人……”
“那就要查!”
蕭婉容打斷了魏嬤嬤的話,將剛才拿過來的那支簪並契書全部還給了魏嬤嬤。
“這些東西在哪里發現的就放回哪里,然後去報官,半刻都不許耽誤。”
听著蕭婉容的吩咐,魏嬤嬤徹底傻了。
“夫人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你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如今夫人還沒完全站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蕭婉容不想和她解釋其中的彎彎繞,魏嬤嬤是實誠人,自然想不透壞人的陰損心思。
她只裝著生了氣,虎著臉下令“既然還認我還是夫人是主子,那就按我說的話去做。快去,再完只怕衙門的人就自己上門了。”
魏嬤嬤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蕭婉容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便只得按吩咐去做了。
“你來我這里有多少人知道?”
魏嬤嬤又是一愣,繼而道“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吧,老奴一直在家中,早上換衣裳準備替了佷女去休息,一進門卻休息就發現兩個佷女都在屋中出了事。老奴發現東西就知道府中出了事,趕忙抄僻靜的小路往三夫人這里過來了。”
蕭婉容又松了口氣“沒人發現那是更好,你趕忙回去吧,照舊還是避著人走小路,要是踫見人,你就說來尋兩個佷女回家,千萬不能說已經和我見了面。”
魏嬤嬤不明白其中道理,可好在忠心,听吩咐。
她磕頭告退,指天發誓的保證“老奴一定按三夫人吩咐的做,但凡做不好害了主子,老奴以死謝罪。”
蕭婉容沒時間和魏嬤嬤客套,她帶著錦書火速去了老祖宗哪里。
一進門,她就跪在老太妃面前,表情堅毅道“請老祖宗做主。”
老太妃漫不經心的數著佛珠,看蕭婉容過來求救去顯然有些失望“慌什麼亂什麼?偌大的庫房進了幾只老鼠稀奇嗎?�G幾件東西就捅破了天?有老鼠就去抓,丟了東西就去找,找不到你就自己賠。這點小事都經不住,是我尋常高看了你!”
“如今可不是庫房出了幾只老鼠、丟了幾件古董的事情。那是出了人命,昨晚值夜的兩個丫鬟,今天一早都上吊死了。”
“什麼?”
老太妃也淡定不起來了,她將手串扔在一旁的黑漆茶幾上,聲音里也透著不敢置信“兩條人命,還都出在庫房。”
“不止如此!”
蕭婉容簡明扼要的說了發簪和契書的事情,然後又說了自己吩咐魏嬤嬤做的事情。
然後才朝老太妃磕頭道“孫媳也知道這事情驚動官府不好,可畢竟是兩條人命,證據又直接指向孫媳,要是不徹底查清楚,只怕孫媳再也沒臉面在王府立足。”
老太妃沉默了半晌,而後才悠悠嘆道“狗改不了吃屎。”
這些天王府發生的事情實在不少,老太妃年紀大了,很是有些受不住。
看著張淑芬走得淒涼,徐恪又成了那副德行,這才對張王妃網開一面,收了殺心。
原本想著張王妃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對生命總會更加敬畏,哪怕是替受傷的徐恪積福,也不至于太過放肆。
現在看來,卻是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錦繡看著老太妃的眼色去扶蕭婉容起來,蕭婉容跪在地上卻沒有動“還請祖母為孫媳做主。”
“起來吧,這事傷不著你!”
老祖宗示意蕭婉容起來坐,看她乖巧沒再為難,才又吩咐錦繡上了茶水點心,慢慢問她準備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出了人命,又鬧到官府去了,這事情只怕不能善了。”
蕭婉容趕忙放下才端起來的茶盞,故作惶恐道“是孫媳做錯了嗎?那現在可該這麼辦?”
“雖然裝得很像,可老身還能不知道你有多大膽?別裝了,說說看究竟是什麼打算。”
老祖宗並沒有要責備的意思,蕭婉容別揭穿了也沒覺得尷尬。
“孫媳是覺得這個時候該裝成可憐相才更能得祖母垂憐,可既然祖母不喜歡,那我也省得做戲,其實做戲還挺累的。”
她朝老祖宗俏皮一笑,吐了吐舌頭這才正經回話“也沒有具體的打算,不過想要個真相,想將凶手繩之以法罷了。”
“就沒安排好下面的步驟,現場留下的可都是你的罪證。”
老太妃語氣嚴肅,蕭婉容的心卻更加安定了。
“所以孫媳來求祖母了啊,只要祖母能趕在官府結案之前查出真相,那孫媳就絕對安全。”
張王妃讓人留在現場的那些東西,官府的人或許會當個正經線索對待,老祖宗卻是眼明心亮得很。
不為別的,只看蕭婉容的尋常辦事,就知道她不會愚蠢的在現場留下自己的筆跡。
蕭婉容剛才裝可憐的樣子,連跟了她那麼多年的錦書都沒看出來是裝的,老祖宗能一語道破,說明觀察力過人,對蕭婉容的了解也非常細致。
既然了解蕭婉容,就知道她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
老太妃拿眼風瞟了她一眼,繼續數開了佛珠“就會給老身出難題。”
蕭婉容還準備撒嬌兩句,老太妃又接著道“她也實在太不像話,不給她些教訓,還以為我王府沒人了。”
“祖母英明!”
“你也別急著拍馬屁,既然要我管,那事情的結果對相關人等的處置,你就都得服氣。”
“自然服氣!”
關鍵不服氣又能如何?雖說是報了官,可小小的一個京兆尹辦案還敢辦到王爺頭上來?都不用王爺出面,只消派個小廝去走上一遭,案子也就結了。
明知道衙門不會管這種家生子的人命案子,卻還報案,也不過是傳達給王爺一種態度——
我蕭婉容要真相,不畏懼真相,你們若還是包庇,這次是京兆尹下次就可能是御狀!
老太妃看著蕭婉容眼角閃著的光,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你先回去準備吧,一會兒搜府的人就會過去。既然別人是有心算計里,你那院子只怕是要不干淨。”
蕭婉容笑“孫媳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出來前就讓豆蔻她們一一排查了。祖母的人只管去,即便是在我院中搜出來了,孫媳也有說辭。”
時間緊迫,兩人也沒顧上說閑話。
蕭婉容回去還沒多久,滿府就鬧了起來。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老太妃震怒,下令搜查全府,奴才、主子的屋子處處都不放過不說,連昨天開始進出府所有人的行蹤都得問清楚。
得到消息的時候,蕭婉容正在問豆蔻結果“可找到東西了?”
豆蔻搖頭“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半點東西都沒找到。”
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這個院子不說是銅牆鐵壁卻也差不遠了,三爺派過來護院的人武功高強且非常敬業,要想在他們眼皮子低下藏進來東西,那可不容易。
可既然這事情是沖著她蕭婉容來的,就不可能不往她院中放罪證。
或許,張王妃是收買了她身邊的人?
蕭婉容的眼神探照燈一般在屋中丫鬟臉上掃過,看得這幫人背脊一個勁的發毛。
“咱們院里的人,最近幾天都有誰出過王府,現在就給我查,細查!”
錦書和豆蔻都反應過來蕭婉容的意思,對望一眼,趕忙去辦。
事情才剛展開個頭緒,老太妃派來搜查院子人就到了門口。
張王妃遠遠看著的一群嬤嬤進了蕭婉容院子,唇角露出個嗜血的笑來“和我斗,你還嫩了點。”
柳兒也笑“魏嬤嬤竟然去報了官,這下可有得蕭婉容受。”
“報官好啊!”張王妃分明笑得妖嬈,可整個人卻陰森鬼氣得嚇人“她不報官,本王妃還不知道該怎樣名正言順將這賤婦踩在腳下呢。”
“走吧,好戲還得一會兒呢。”
張王妃率先離開,柳兒也趕忙跟了上來“那兩個小的奴婢都安排好了,有她們老子娘捏在奴婢手里,她們不敢不听話。”
王妃笑“知道你辦事利落,事成後賞你。”
與此同時,愁眉不展的京兆尹正顫巍巍的等著王爺的指示,他剛將和蕭婉容有關的證據交到王爺手中,忐忑而誠心的問“還請王爺示下,這案子究竟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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