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罐啤酒被我重新啟開,仰頭灌下的同時,我意外的看到了窗外的有著零星的幾只鳥缺,一陣夜風呼來,它們只能爪子向彼此移動了幾分,我不認為于此就能溫暖了幾分。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我從黑暗的吐出僅有的溫存,看著霧氣游蕩在半空,飄向窗戶外,然後沒有幾秒被無盡的寒冷拖入了深淵。
我知道,這兩只鳥今夜大概可能要在寒冷中度過了。
煩人的事一件又一件,我收拾完躺在床上,黑暗中沒有睡去,一只手枕在脖頸下面,盯著天花板無所事事的發呆。右手緊緊攥著手機,手指頭輕輕撫摸著屏幕,思考著老媽的手術費還怎麼湊齊。
心里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著我,讓我煩躁不已,打開通訊錄,我手指不知該在那個名字上停下來。
我有想過找劉啟瑞去借這筆錢,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理由,畢竟他只是我的上司,30萬足夠我未來快三年的工資了。
滑動屏幕的手頓了一下,我的手指停在了石凡的名字上,我們兩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自從他去了上海比賽之後,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的消息,應該真的是被俱樂部看中了吧。我皺了皺眉,但沒有要撥通電話的意思,只能無所謂的笑了笑,他總不可能真的丟了吧。
想了想,我沒有打擾石凡,這孫子這些年比我還早瀟灑,幾乎就是一個靠接點代打的主,掙得錢也早就被他重新投入了游戲中。就連那破舊的出租屋里唯一的一台電腦,都是別人淘汰下來的二手貨,不然為什麼開黑都喜歡往網吧里鑽,還不是因為他那台破裝備帶不起來。
找了一圈,我不知道該向誰開口,腦海里浮現出藍羽和丁梓絮的身影,可隨機被我打斷了想法。因為我們的關系沒有鐵到可以將這麼一筆現金借給我的地步,如果這樣會讓我有種負罪感,我來不了口。
翻來翻去,我內心始終糾結著,最後成了心累。
我在猶豫和徘徊之間舉棋不定,時間一秒一秒的想,壓力的重心不斷的壓垮我的意識,漸漸的我想不起來許多事,我忘記了曾經的美好,也忘記了工作中那些無故而來批評,忘記了有人在我耳邊催促念叨著讓我成長,在我意識徹底放棄之前,我忘記了30萬元,忘記了醫院里的每一件事。
此時的我沒有了壓力,亦失去了意識,我徜徉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久到我被刺眼的太陽照的實在閉不上眼楮才舍不得的睜開。
回了回神,雙手支撐著身體強撐著坐了起來,我摸索著找出了手機,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打開,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了,這一覺足足睡了有十幾個小時。
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長時間沒有足夠的睡眠,才會在短暫的放松會時間過的如此之快。
沒有再多想,使勁錘了幾下有些發脹的腦子,我翻身起床然後踩著拖鞋往衛生間晃過去,撒了泡尿後又迅速的洗漱了一番,這才有了精神。我擦著臉走到我的房間門口,對著里面敲了幾下︰「妍月,起來了,別睡了。」
沒有回應,我心里泛起疑惑,轉念一想妍月看上去確實也不像是一個喜歡睡懶覺的人,我沒有多猶豫,順手就擰了擰門把手,沒成想門自動的打了開來。
妍月不在房間,床上的被子被疊放的整整齊齊,不過房間依稀飄過的香味證明了昨晚有人在這里存在過。
「哪去了,她也不像是喜歡吃早飯的人啊。」我退出房間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道,不過並沒有多著急,妍月又不是小孩子。順手接了杯涼水我一飲而盡,頓時我整個人都感覺清爽了許多。
我撥通妍月的電話,等了一會兒她終于接通︰「喂,你人呢,我怎麼沒看到你,不是說今天要回西安嗎?別耽誤
時間了。」
妍月沒有說話,就當我等的不耐煩的同時卻模糊的听到了熟悉的聲音,听上去好像是柳煙的,我以為是自己幻听了,不由得再次詢問道︰「你人在哪?我怎麼這麼吵?」
「我在醫院。」
「啊,醫院,怎麼了?大清你早出什麼事兒了?那個醫院位置發我,我這兒就過來。」我拿起外套,沒有多想就要掛斷電話過去。
「我在你爸媽住的房間。」這是妍月跟我說的第二句話,我發誓這是我听到的最懵逼的時候,以至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是,你去那兒干什麼?誰讓你去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可我卻清楚的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在眾庭之下撕開了遮羞布一樣赤裸在了視線之中,一瞬間我有些羞憤,有些惱怒,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蕩然無存,以至于我對著電話那邊的妍月吼了起來。
這時候我才確認剛才我沒有听錯,那就是柳煙的聲音。
妍月沒有開口,她沒有因為我的失禮而掛斷了電話,我依舊能夠清楚地听到她平穩的呼吸聲沒有絲毫起伏,就像我剛才不是在跟她說話。
我知道妍月的脾氣,沒有再說多余的廢話,只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壓抑著內心的煩躁對著她說了句︰「在那兒等我,還有……算哥們求你了,不該說的話別多說漏嘴啊,老婆子身體不好,你別給他整激動了。」中文
「哼,放心,我比某人有分寸。」妍月冷哼了一聲,先我一步都掛斷了電話。
「靠,你點誰呢,當我听不出來是吧。」我抓著手機只能無能狂怒,煩躁的抓了抓雞窩似的頭發,來不及多猶豫我就出了門打了一輛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醫院方向。
進出小區時我往停車場的方向多看了一眼,果然沒有看到妍月的車,看來她真的沒有騙我。
路上我忍不住多想,妍月為什麼要跑到醫院去,說句心里話,我不認為她是那種無聊的人,會去湊這些「熱鬧」,並且這對我來說也不算熱鬧。可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覺得妍月的行為多麼的不合適,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瞞著我。
這讓我有些不舒服,我不喜歡把脆弱的一面堂而皇之的暴露在眾人的面前,好像這時的我再難以做到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了。
其實在我心中,始終小心翼翼的保留著這份美好的希望,現在我的美好被挖了出來,然後一點點的被磨滅。而我卻在出租車上做不了什麼,我還要等,等待妍月親眼將它們觀察個遍。
我的手有些冰冷,隨即緊了緊本就關緊的車窗,將自己縮在了身體里。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很虛假,生活在世上的人更虛假,我無力的這樣想著。因為此時的我正是孤零零的獨來獨往,連隔著衣服感覺到熱的錯覺都當不得真。
到醫院門口下了車,我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不遠處停著的妍月的那輛車,我咬了咬牙,目標明確的直沖著病房而去。
我以為的冷場和尷尬並沒有發生,停在病房門口,隔著一道玻璃我看到老媽正和妍月……算是熱情的搭著話,
我沒有看錯,妍月真的並不擅的這種交流,她對于我老媽提出的問題只能勉勉強強的回應著,不時的點頭微笑著表示著肯定。
老爸坐在不遠處安靜的听著。
一時間我沒有了開始的沖動,反而動起了小心思,饒有興趣的靠在門口欣賞著妍月的「拘謹」,這個詞用在她身上讓我有些竊喜,偷偷了拍了張照片,明明只有個背影,可我似乎看到了妍月端坐是認真的表情,讓我想到了上小學的時候。
我在想,要是被妍月看到我拍的照片,她不得跟我翻臉不可。
我還想著再看一會兒,沒想到老媽朝我揮了揮我讓我進來,
她眼尖的發現了我。
我整頓好情緒推門走了進去,妍月此時也正好轉過身來,她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沒什麼關系。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態。
「沐子,你怎麼這兒才過來,你老板都來了又好一陣了。」老媽頗有責怪我的意思。
我心里一動,不動聲色的看了妍月一眼,見她沒有什麼變化後才說道︰「哦,在家里收拾了一陣,出來的有些晚,你倆都多久沒回去了,家里一層灰。」
我找了把椅子坐好才看向妍月︰「你怎麼在這兒?」
她眼楮動了一下,然後喝著杯子里的水︰「順路,過來看看。」
「……」我有些無語,我真的不知道這個理由能騙過誰,可看老兩口的表情,我發現他們好像真的信了一樣。我嘴角抽了抽,只能內心無力吐槽。
沒等我問第二句話,妍月就站了起來要道別,她落落大方的一笑︰「叔叔阿姨,那我就回去了,這里就讓沐明先陪著你們吧。」
老媽笑著答應,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幸好被妍月給攔住了才肯罷休,老爸對此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他站起來就要親自送妍月離開。
老媽攔住了他,轉頭對我說道︰「沐子,你去下去送送你領導,你爸去了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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