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外戚?
听自家外室,就這麼血淋淋的,揭開了竇家的瘡疤。讓竇德遠心頭的惡意叢生。
盡管此事已經是事實了。
但是。
竇家的任何一個子嗣,都听不得這話。
若非這蠢婦,搭上了李道裕的線。
讓竇家對她,有所仰仗的話。竇德遠恨不得直接杖斃了她。
忍了許久。
他這才勉強壓下心中的惡意。
揚起的巴掌,也慢慢的收了起來。
許久之後。
他這才氣急敗壞的怒斥道。
“無知婦人,你懂什麼?”
“那可是任城王,連夜命人送來的信。”
“說是中書,命燕王李安,暫代戶部職責,負責涇陽流民賑災一事。”
“按照慣例,他不日就要啟程,前往涇陽坐鎮。”
“現在。”
“不趁著他,還沒有巡視到這里,不趕緊見好就收的話。”
“等那人真到了涇陽之後,再想走就晚了。”
“萬一他查出一點兒蛛絲馬跡的話,我留在這里,是要等著給人送菜嗎?”
說罷。
一甩袖子的竇德,遠連聲催促左近的下人,盡快收拾東西。
而後。
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轉過頭來,繼續吩咐外室,道。
“李道裕我是沒空拜訪了。”
“不過。”
“這條關系,也不能斷了。”
“回頭。”
“等我走了以後,你準備好禮物,上李府告罪。”
“說是我有要事,提前離開了。”
“等回頭,忙完之後,再親自登門賠罪。”
“記住。”
“不要吝嗇。”
“準備的禮物,一定要讓那李道裕滿意。”
竇德遠吩咐的漫不經心。
可是這話,听在外室的耳中,卻差點兒沒給她的肺氣炸。
忍不住當場就開口咒罵道。
“好呀!”
“好你個竇德遠!”
“你忙著逃命,倒是想要把我留在這里頂缸?”
“你怕燕王,難道妾身就不怕嗎?”
“再說了。”
“有任城王親自寫信給你,區區一個燕王,又有什麼好怕的?”
“就你這膽子,還敢學人家,偷朝廷的糧食。”
“趕緊回家,抱著你家黃臉婆,孵蛋去吧!”
李安最近確實是風生水起。
崛起的速度,十分的駭人。
可這種讓世人無比羨慕的崛起速度,在這些老牌世家的眼中,卻正是底蘊不足的表現。
李安封王才多久?
而任城王封王,又已經多久了?
她是听竇德遠,酒後吹噓過自家的人脈的。
在他的口中,王爺車載,駙馬斗量。
儼然就是皇室以下,第一世家。
現在。
這樣的家世,被區區一個王爺,嚇的猶如見了狸奴的老鼠一樣。
如此。
讓這婦人如何心甘?
咒罵之中,甚至是觸及了竇德遠的逆鱗。
這回。
他終于忍不了了。
“啪!”
一聲重響。
揚起的巴掌,終于重重的甩在了婦人的臉上。
下一刻。
五道清晰的指印,赫然浮在了婦人,嬌嫩的臉頰之上。
而如此一擊。
直接打飛了婦人所有的僥幸,讓她徹底的膽寒。
能代替竇家四爺,掌控竇氏商會,涇陽分會這一重要分支,婦人自是絕頂聰明之人。
之前看似一番胡鬧,哪里是什麼恃寵而驕。
分明就是借故試探。
如今。
她已經完全試探出來竇德遠的心意了。
他這是準備,讓她背鍋啊!
涇陽一地,向來都是由她出面。
連聯絡李家,這種重要之事,也毫不例外。
現在。
只要是個人,隨隨便便的在街道上一打听,就能知道,主持商會的人,就是自己。
若是沒有人清查,自然是萬事無憂。
可是,一旦事情暴露。
以竇氏對燕王的恐懼,把自己扔出來當替罪羊,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這事兒,看似有兩個結局。
可盛名之下無虛士。
以燕王如今的赫赫威勢,又怎麼可能是一個睜眼瞎呢?
只要他來到涇陽。
此事,必然只有一個結果。
現在。
自己還有用,所以竇德遠雖然聲色俱厲,甚至還是會裝模作樣的安慰自己。
一旦自己露出半點兒怨恨的意思。
恐怕。
等待自己的,就只有一個下場。
畏罪自盡。
如今她還能活著,估計也就仰仗這位四爺的一點兒僥幸之心了。
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
婦人像是被打傻了一樣,立刻雙眼失神,嚎啕大哭起來。
和仿佛和後宅,爭風吃醋的普通婦人一般。
而這時。
竇德遠的心中,也隱隱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跟這種人,計較個什麼?
當下!
便氣急敗壞的訓斥道。
“蠢婦!”
“誰說我會畏懼,李安那狂妄小兒?”
“只不過是老夫,不願意招惹麻煩罷了。”
“此次回京。”
“也是向任城王商議這個季度的分紅之事。”
“若李安,不來惹我竇氏,也就罷了。”
“他真要敢對我竇氏商會動手的話。”
“老夫定要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竇德遠給外室打氣。
本意並不是想要貶低李安。
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不住嘴臭了幾句。
既然如此。
再罵幾句,抖抖威風,又有何妨?
因此。
他正要開口,繼續誹謗幾句。
可話還沒有出口。
就听見“啪!啪!啪!”,幾聲合手鼓掌的聲音,徑直傳入耳中。
還沒有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呢。
就看見二門的門口。
涇陽縣令劉思齊,正押著自己的心腹,頭破血流的跪廊下。
此人見自己看了過來,手上鼓掌的動作,則更加的夸張了幾分。
而口中,也是一臉佩服的揶揄道。
“嘖!嘖!嘖!”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本官竟然不知道,竇家四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量。”
“居然敢對燕王殿下,口出狂言!”
劉思齊這話甫一出口。
瞬間。
竇德遠臉色劇變。
私底下腹誹燕王幾句,誰也不會說什麼。
可這事兒,一旦真的傳到了李安的耳中。
那自己以後,別想在入長安了。
連皇上的親生兒子,蜀王殿下,都被他打斷了退,廢為了庶民。
區區竇氏,又怎麼敢和皇室相比?
況且,任城王的書信上面,已經寫了韋氏嫡子,韋紀的下場。
自己,又怎麼可能例外?
真到了那時候,恐怕誰也救不了自己。
怎麼回事兒?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這劉思齊,又是如何出現在竇府二門的?
竇德遠目呲欲裂。
看著跪在地上的心腹,厲聲喊道。
“竇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