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如此一表態。
頓時。
讓劉仁軌無話可說。
甚至是啞然失笑。
不管挑起此事的,背後的那人,究竟是如何謀算的。
可是,恐怕,他萬萬想不到,燕王殿下,居然會掀桌子吧!
大概是那些人,世代富貴,安逸慣了,這才會如此小瞧旁人。
也小瞧了殿下的手段。
若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保管有他們好果子吃。
如此一想。
劉仁軌心中的憋悶,頓時煙消雲散。
反倒是燦然一笑,拱手說道。
“哈哈!”
“既然殿下已經有此打算,那就算是臣下多心了。”
“不過保險起見。”
“之後,臣自己會將殿下與我的此番談話,悄悄的擴散出去。”
“算是警告那些人一番。”
“免的到了最後,有人會抱怨殿下,不教而誅。”
說罷。
劉仁軌再次輕笑一聲,拿起了案幾上的行卷,解脫了一般,說道。
“之前。”
“臣將這份策論,特意挑出來的目的,乃是想將馬周此人,舉薦給殿下。”
“這人如今,不過是借住在中郎將常何的家中。”
“常何此人,一直在領兵,乃是瓦崗出身。”
“根本沒有任何手段,插手朝政。”
“更不用說科舉相關了。”
“因此。”
“借住他家的馬周,也絕不可能,通過科舉,釋褐入仕。”
“這人如今,遞上行卷。”
“不管是他想要投靠殿下,還是想要借殿下揚名。”
“臣的本意,便是逼迫此人,出任王府官職,然後再由殿下,舉薦給朝廷。”
“把舉主的關系,先給給坐實了。”
“然後,好借用他的才學。不管是朝堂發生,還是治理好漠北之地。”
“總歸,算是一個不錯的助力。如此,也好徹底鞏固殿下封王的法統。”
“不過,既然殿下在此事上,早有打算。”
“那麼,臣下便不用繼續做惡人了。”
“至于馬周此人,之後該如何處置。”
“殿下隨意就好。”
劉仁軌解脫了一般,放下了馬周的行卷。
可李安,卻重新把它拿了起來,交給了屏風後面的武媚娘。
然後,這才說道。
“不!”
“這人還是要見一見的。”
“同樣。”
“若是真能讓他出任王府官職的話,便是逼迫一下此人,也未嘗不可。”
一場戰爭下來。
原本。
和官場沒有任何交集的李安,如今,已經在朝堂上面,有了不小的勢力。
光是原先,被他發掘,以及在他麾下任職的數人,譬如王大眼,賀懷恩,甦烈,薛仁貴等等,這些朝廷新貴,不光少壯,官職如今也不算低。
同樣。
原本朝廷的高官勛貴之中,玉華山一戰,李安救下了不少人。
這些人即便是不喜李安,卻也不會明目張膽的給他使絆子。
否則,免不了被人說是忘恩負義。
總之,這些人現在,不算是敵人。
而像是吳國公尉遲恭,莒國公唐儉,這兩人更是有極大的概率,站在李安的一邊。
至于今天要上門的翼國公秦瓊,那就更不用說了。
他本身,就是要前來為李安站台的。
若是這些人的力量,真能凝聚在一起的話,怕是能做下不少事兒。
不過,讓人感到遺憾的是。
這些人,幾乎全都是些武將。
行軍打仗,自然無往不利。
可要是讓他們,治理一方的話,不給別人添亂就不錯了。
如今。
李安手底下唯一可以用的文官,也就只有兩個而已。
便是劉仁軌和武媚娘。
而且,這武媚娘,現如今只能隱藏于幕後,還算不上是常規力量。
而今。
這個時代的人,嫌棄河套,以及草原一代,產出稀少,土地貧瘠,人口生存困難。甚至是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可是李安,卻不這麼認為。
但凡是高中畢業,都能知道,那塊地方的潛力,究竟是有多麼的大。
只要將青貯技術,推廣開來。
那麼。
草原上的冬天,牲口就再也不用去啃冰殼子了。從此,不論是牲畜,還是人,都將無虞被凍餓而死。
而只要能將人口的生存,能夠保障下來。
那麼,剩下的便全是產出。
河套一代,陽光充足,水源豐沛,正是種植棉花的絕好之地。紡織業在此,大有作為。
而牲畜,皮毛,羊毛,乳制品,甚至是油脂,全都是貿易的大宗商品。輕工業的發展,離不開這些東西。
而至于陰山以北的銅鐵煤礦,更是大片大片空置,只等人前去挖出來。
可以說。
只要開發出來,那片土地的豐饒,絕不遜于這個時代的任何地方。
不過。
成也開發,敗也開發。
要開發出此地,就需要強硬的手段,技術,和大量的人才。
手段,技術,李安都有。
但是人才,要到哪里去找?
總不能,讓那些整天想著勾心斗角的世家之人,去糟蹋那片土地吧!
那還不如不開發呢。
現在。
像是馬周這樣的人才,直接送上門來,李安又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王府的官職,還空缺了一大片。
這樣的人,在未發跡之前,便是捆著,也要讓他給自己干活。
李安既然定下了基調。
那麼,劉仁軌便沒有了任何拒絕的余地。
只是在心中暗暗記下。
看看什麼時候,安排馬周,和李安見面。
他今天搬過來的拜帖行卷一大堆。
除了秦瓊和馬周這兩人的之外,其它的,在劉仁軌看來,無足輕重。
便交給武學士,自行處理就好。
兩人在閑談之中,時間過的飛快。
很快,便有門子,前來稟報,道。
“殿下!”
“長史大人!”
“翼國公秦大人,帶著國公世子,已經進了開化坊的西門了。”
“現在,殿下和大人,是不是該去迎一迎了?”
李安和劉仁軌今天,在此地踫面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為了迎接秦瓊的拜訪。
現在。
人都到了,自然沒有什麼好拖延的。
當下。
兩人便相視一笑。
李安笑著起身,道。
“走把!”
“去迎一迎秦瓊。”
“別人好心為我們站台,我們總不能無動于衷!”
而劉仁軌也是同樣笑著站了起來,道。
“是該迎一迎!”
“請吧!”
“殿下!”
說著,這兩人走出了中堂,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