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你又沒有吃飯！”
別扭，而又略帶憤怒的話，不用細听，就知道這是秦懷道的聲音。
站在門外的秦懷道，先是憤憤的瞪了自家母親一眼。
見母親訕訕的躲閃著他的目光。
秦懷道這才親手端著盤子，走進了堂屋。
不等將吃食送上，便立刻向皇上和李安見禮。
等見禮過後，他這才雙手捧著木盤，走到了床頭，便又憤憤的盯住了躺著的秦瓊，咬牙切齒的說道。
“父親！”
“用餐吧！”
“孩兒會親自看這你，將這些吃食，全都吃完。”
“若有一點兒剩下。”
“那孩兒便陪父親，一起絕食！”
秦懷道如此強硬的話，讓曾經鐵一樣漢子，不禁有些老臉通紅。
都多大的人了。
還要被像是小孩一樣，強迫吃飯。
有些訕訕然的秦瓊，連忙擺了擺手，開口解釋到。
“皇上！燕王殿下！”
“你們不要誤會！”
“非是老夫矯情。”
“實在是自打微臣臥床之後，便全然想不起吃飯。”
“就是吃食送到了嘴邊，喂到了口中，也如同嚼蠟一般，根本吃不出來什麼味道。”
“便是吃下去，也感覺就停留在肚子里，不見消化。”
“就算是幾日不吃飯，也從不覺餓。”
“這便是我自覺已經病入膏肓的明證。”
“既然如此，又何苦浪費糧食，撐到自己呢！”
秦瓊的如此解釋，讓李安和李世民兩人，更覺心中不是滋味。
可他即便是再怎麼不願意吃飯，但是有兒子以絕食為要挾，這種情況下，秦瓊又怎麼能夠拒絕？
無奈。
只能強打著精神，把盤中的吃食，如同嚼蠟一般，一點一點兒的吃完。
那牙齦上，滲出的血跡，和吃食攪和在一起，就更不忍讓人直視。
而見秦瓊徹底的吃完。
秦懷道這才一臉黯然的說道。
“父親大人！”
“對不起！”
“還有，皇上！”
“我在門外都听見了。”
“您不用難為燕王殿下了。”
“殿下手中是有神藥，但卻根本不對癥父親的病癥。”
“除此之外，殿下並不通醫理。”
“如今，父親大人，確實已經再無生理了。”
說罷之後，他心中悲痛。
秦懷道忍不住伏地大哭。
而李世民，此時也是一臉的蒼白，倒退兩步，坐倒在了床邊，一臉頹然的喃喃自語道。
“竟然是這樣！”
而堂屋之外。
听到了世子這話，不論是秦夫人，還是秦府的下人，盡皆失聲痛哭。
一時間，翼國公府，哭聲震天。
恍惚讓人覺得，秦瓊已經死了一般。
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希望。
而早先已經束手無策的李安，這會兒，眼楮卻是一亮。
他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秦家的父子。
不顧別人的父親在場，直接踢了秦懷道一腳。
將他從悲痛之中喚醒。
然後，神色古怪的問道。
“小子！”
“我看你剛才，給你家大人準備的吃食，雖然精致，可全然不像是有肉的樣子。”
“怎麼！”
“你家日子過的不如意，落魄到連肉都吃不起了不成？”
李安如此戲謔的話一出，頓時沖淡了屋中悲傷的氣氛。
若是旁人，敢如此放肆。
不說是被趕出秦府，至少也會被怒目而視。
可李安是誰？
誰又敢對他不敬？
便是秦府的世子也不行？
秦懷道心中薄怒，臉上卻不見有任何的生氣。
只是帶著一絲哀傷，淡淡的說道。
“殿下莫要調笑。”
“便是國公府再怎麼落魄，也不至于吃不起一頓肉來。”
“是家父自某一日戰場上歸來以後，便心生不忍。”
“因此，與大和尚交談，信了龍樹菩薩，這才開始吃素。”
“至今，已經有許多年了。”
“此為持戒，並非我秦府落魄。”
如今的大唐，並不以豪奢為恥。
若不是缺錢，便是皇上，也願意用珠玉，裝點自家的寢殿。
秦家的身份，也不容傳出吝嗇的名聲。
秦懷道細心的為李安解釋。
可李安的心中卻不由的嘆息一聲，道。
“破案了。”
後世。
外族蠻夷，見不得華夏崛起。
因此。
想盡各種辦法潑髒水。
污蔑華夏百姓吃肉多，造成了全球變暖，便是其中之一。
而國內。
一些喪良心公眾人物，也是各種鼓吹素食。
掀起了極大的風波。
便是那個時候。
在沖突之中，李安為了啐那些人一口，沒少查資料。
反駁那些人。
不吃肉食，將缺乏動物性蛋白，這是其一。
而比這更嚴重的，還要數維生素B12的缺乏。
現代人可以用藥物，保健品補充。
可古代人又能怎麼辦？
如今，看看秦瓊現在的模樣。
眼楮及皮膚發黃，惡心，食欲不振，體重減輕，唇、舌及牙齦發白，牙齦出血，舌頭發炎、失去味覺等等的一系列癥狀。
之前還不敢肯定。
現在。
听秦懷道這麼一說。
秦瓊的大病，分明就是維生素B12的缺乏，引起的惡性貧血，以及一系列的並發癥。
這哪里是什麼失血過多。
分明就是人禍。
若是門神，因為這樣就輕易的死掉，那才是一個笑話呢。
今天，若是不治一治這些人，這種矯情的富貴病，李安都壓不下胸口的這一股惡氣。
也不多看這些人一眼。
李安直接了當的走出了堂屋，對著身邊的親兵，一聲吩咐。
“去！”
“去西市，給我買兩副豬肝來！”
話落。
便有親兵，一溜煙兒的出門，縱馬奔往西市。
沒過多久，便有兩副豬肝，送進了秦府。
屠家還給搭了一副心肺。
而李安，也不多說。
直接讓人，把這心肝送進了廚房。也不清洗，放進了籠屜之中，大火開始了蒸。
不多久。
散發著濃重腥味的豬肝，便被放入了盤中。
沒有切成菱形的小片兒。
也沒有繼續爆炒，準備蘸料。
就這樣，新鮮出爐的原味豬肝，被端進了堂屋之中。
而李安，此事這才再次打破了屋子當中的凝重，冷笑一聲道。
“翼國公的這病癥，如今我也已經知道原因了。”
“如何治療，本王也已經有了頭緒了。”
“而藥，便是我這手中之物。”
“我敢保證，只要翼國公，將這東西吃下去，不日就會痊愈。”
“現在。”
“秦懷道，把藥給你爹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