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之上，戰局的變換，讓頡利可汗目呲欲裂。
“怎麼可能？”
淒厲的一聲呼喊。
驚惶的阿史那咄 ，直接被腳下的尸體絆倒，摔的暈頭轉向。
等他爬起來之後，看著城頭，如同潮水一般，退下來的突厥武士，更是讓他心如刀絞。
“嘔！”
腹中一陣翻滾，難以接受此事的頡利可汗，甚至是直接嘔吐了出來。
髒污之中，血跡分明。
這竟然是嘔出了鮮血來。
一拍額頭，頭暈目眩的阿史那咄 ，整個人都開始搖晃了起來。
使勁的搖了搖頭，讓自己勉強清醒了一二之後。
他一把抓住，退下來的士兵。
“鏘”一聲，寶刀打掉那人手中的兵刃，一舉壓了上去，直接壓在了他的脖子之上，任由鮮血流淌。
然後，淒厲的喊道。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要退？”
“明明活捉李世民，就在眼前。”
“到底是為什麼？”
頡利可汗的喝問，如泣如訴。
可逃下來的士兵，卻是更加的絕望。
只見他抬手一指眼前，慘然一笑，道。
“為什麼？”
“大可汗，你往後看。”
如此悲切的回答，讓阿史那咄 ，深感不祥。
甚至是都忘記了手中的彎刀，乃是寶刀。
心下一震，雙手也忍不住一抖。
利刃直接割斷了那人，脖頸之上的大動脈，讓熱血呲了他一臉。
狀若夜叉的頡利可汗，只是一回首。
瞬間。
映入眼簾的光亮，像是利刃一樣，直刺心扉。
大火點燃了整個軍營，甚至是驅散了黑夜。
氈帳，成為了最好的火源，讓整個玉華山，都猶如晨昏。
頡利可汗，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是真的。
恍若在夢中一樣，他連滾帶爬的開是往山下沖。
像是行尸走肉一樣，直到被人拽到一個，勉強算是平整的台地之後，他這才放聲哀嚎道。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誰？”
“山下的究竟是誰，這麼快就沖破防線？”
“告訴我？”
“告訴我他們究竟是誰？”
“是李靖還是‘契丹人’？”
此時的頡利可汗，已經近似瘋癲，早已不成人樣。
這樣的一個大可汗，又怎麼可能帶領大家，走出眼前的困局？
一眾跑到此處的豪酋，各個面面相覷。
還是阿史那甦尼失，這位頡利可汗的叔叔看不下去了。
老頭大踏步走進了頡利可汗，也不管這是什麼地方。抬起了干枯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阿史那咄 的胸口，直接將他，提了起來。
然後。
“啪！”
一個巴掌，重重的甩在了咄 的臉上。
隨後，厲聲問道。
“大可汗，清醒了沒有？”
問罷之後，也不管他到底是回答了，還是沒有回答。
“啪！啪！啪！”
一個一個的耳光，徑直甩了上去。
不過片刻，就將頡利可汗，打成了豬頭。
而在這種劇痛的沖擊之下。
阿史那咄 ，終于清醒了過來。
“唰！”
一抬手。
徑直抓住了阿史那甦尼失的手腕，惡狠狠的問道。
“老狗！”
“你打夠了沒有！”
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突厥的大可汗，終于從癲狂之中，恢復了過來。
“哼！”
冷哼一聲，阿史那甦尼失松手，不屑的退到了人群之中。
而此時，卻不是報復的好時機。
頡利可汗，只是惡狠狠的，瞪了自家的這位叔父一眼，然後怔怔的看著山下的大火，良久，這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有沒有人知道。”
“山下，究竟是誰的隊伍？”
可話一問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回答的上來。
大家都在玉華山上，又哪里會知道，山下究竟是什麼情況？
再說了。
不論南北，都有好幾萬的大軍，阻攔來敵。
就算是自家的軍隊，是木頭樁子。
被人砍完的話，那也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不論李靖，還是契丹人，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快的奔赴這里？
眼看眾人默不作聲，頡利可汗又將暴怒。
一個受不了壓抑氣氛的十夫長，卻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
“可汗！”
“我听人說，來的是契丹人。”
話落。
迎接那人的，不是盤問。
而是一個斗大的腳丫子。
“砰！”
來人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十夫長的胸膛之上，將他踢的翻了一個跟頭。
然後，這人才怪叫這說道。
“不可能！”
“你這廝說謊。”
說罷之後，根本就不顧及，這里有眾多的豪酋，甚至大可汗也在場。
他直接沖了上去，騎在了那十夫長的身上。
“砰！砰！砰！”
一拳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那人的臉上。
一邊砸，一邊罵道。
“你這崽種，是想找死嗎？”
“北邊的契丹人，可是欲谷大人，帶了三萬王庭突騎兵，前去攔截的。”
“不止如此，甚至還有執失部的酋長執失思力，帶了執失部的一萬人。”
“這麼多的精銳，不說是殺光狗日的‘契丹人’。”
“就算是真的被契丹人打敗，那也是異常艱苦卓絕的一場戰斗。”
“他們自己必然也是損失慘重，現在，估計正在找地方，舔舐傷口呢。”
“你說！”
“‘契丹人’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你這狗賊，撒這種謊，是想侮辱王庭突騎兵，還是想侮辱欲谷大人和執失思力，我突厥的兩位大將？”
這人的這一番喝罵，可以是罵到了眾人的心里面去了。
誰也不願意相信，自家的引以為傲的軍隊，居然會真的是紙糊的。
輕輕一戳，就會戳破。
就連頡利可汗，也是听到有人說，下方的是契丹人後，心下不由得一陣的荒唐。
這怎麼可能？
據探子回報，中午那時候，被唐人偽裝成的契丹人，還在百里之外。
別說是打仗了，就算是他們一心趕路，這個時候，到達這里，都比估算的有點早。
更何況，前方還有四萬大軍阻攔？
如果說是，兩軍錯過，那就更荒唐了。
銅川向北，只有一條路。
幾萬人的大軍行進，光是煙塵，數里外都清晰可見，怎麼可能會錯過？
若是真如這人所說，現在說下方的大軍，是‘契丹人’的話，難道突厥的王庭突騎兵，真的是紙糊的不成？
強人這心頭的不快，頡利可汗出聲說道。
“好了！”
“不要再鬧了。”
“放開他！”
說罷之後，陰著臉的頡利可汗，走到鼻青臉腫的十夫長面前，無比厭惡的說道。
“你說山下是‘契丹人’，可有和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