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不過是左武衛的中郎將。
而史大柰,乃是右武衛大將軍,是一方的行軍總管。
兩人的地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但是。
營門之前,李安一聲令下。
這位右武衛大將軍,卻抱拳應是,完全是一副麾下一小兵姿態,沒有任何的扭捏。
就連周圍的眾人,也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
史大柰直撲關押俘虜之地。
李安則沿途追殺,碾碎任何敢集結之人。
至于甦烈,卻根本沒有入營。
直接繞營而走,直沖軍營另一側的大門。
殺戮有條不紊的進行。
一場艱苦卓絕的奪營之戰,竟然比 州城中的偷襲,更加的輕松。
李安一行的戰爭,仿佛如同旅行一般,輕描淡寫。
可尉遲恭一行的殺戮,完全可以說的上是艱苦卓絕。
那些驚恐萬分的殘兵敗將,畏懼“契丹人”,畏懼李安。
可絕對不會畏懼,被他們曾經打敗過的唐人。
這些“後有虎”的日羊佬,狗急跳牆之下,爆發出了絕強的戰斗里。
讓尉遲恭這種身經百戰的老將,都提心吊膽。
等殺到營門口,殺進了大營之後,竟然讓他這種武勇過人之輩,都出了一層薄汗。
“噗嗤!”
鋒利的槊刃,左沖右突,像是釘子一樣,釘在了營地的南門。
讓這個出水口,瞬間堵塞。
除了那些,被擁堵到最前面,無路可走的突厥人,依舊在拼命之外,後面趕來的人,全都一咬牙,撥轉馬頭,向著西門的方向沖了過去。
等分流了絕大多數的人手之後,尉遲恭,這才感覺壓力大減。
能有功夫,撩起身上的罩袍,擦一擦額頭的汗水。
“呼哧!”
沉重的喘了一口粗氣。
他正要一鼓作氣,殺穿眼前,為數不多的突厥人,殺入大營之中呢。
可冷不丁,身後的驚呼聲,吼了起來。
“不好!”
“後面有人圍上來了!”
這話一出口。
沖進營門不遠的五百多人,心下全都是一驚。
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
所有人的心中,此時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這不會是突厥人的陷阱吧!”
眾人還在猶疑之間,早已力竭,正在歇息的尉遲寶琳,卻站了出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個道理誰都懂。
這個時候,眾人都已經頗為疲憊。
跑不起來的騎兵,完全會成為別人的靶子
若是被前後夾擊,堵在這里,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勉強恢復了幾分體力的尉遲寶琳,放聲吼道。
“不用管身後之人!”
“我去攔住他們。”
“你們盡快殺穿營門,大營!”
說罷,立刻招呼身邊幾人,調轉馬頭,向背後反沖而去。
眼見營門一側,大軍如洪峰,砸了下來。
尉遲寶琳放聲大吼,拼盡全身力氣,奮力揮舞馬槊,向前砸去。
企圖砸碎鋒矢,打斷敵人的沖鋒。
可讓人震驚的是。
這邊馬槊,力劈華山。
迎面之人,手中探出來的,同樣也是一條馬槊。
只見那人,並沒有用蠻力格擋,反倒是斜舉兵刃,借勢一滑,化解了大半的沖擊力之後,然後順勢一攪。
隨後暴喝一聲。
“撒手!”
話落。
一股擰動的力量沖擊之下。
尉遲寶琳的雙手,竟然真的握不住馬槊,讓手中的兵刃脫手而出。
來人,正是甦烈。
若不是看見,沖自己而來的這人,是一副唐人模樣的打扮,他早就順勢一槊,將這人捅死當場了。
只是真的怕這是自己人,所以才手下留情。
打飛了他的兵刃之後,甦烈並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反倒是放聲問了一句。
“你是什麼人!”
可甦烈的手下留情,並沒有讓尉遲寶琳有任何的感激,反倒像是受到了無限的屈辱一樣。
盡管自己,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耗費了絕大多數的體力。
可甫一見面,就被人打飛了兵器。
如此羞辱,除了在父親面前,還從未有過。
尉遲寶琳絕不相信,自己就這麼倒霉。
隨便遇到一個人,就能媲美父親的武勇。
只當是自己大意的緣故,一攥發麻的雙手,將馬槊的事兒,拋在了腦後。立刻從背上,抽出了兩條鐵鞭,合身而上。要和那人一絕生死。
鐵鞭,乃是重兵器。
甚至要比馬槊的分量,還要更加沉重幾分。
如今的尉遲寶琳,早已體力不支。
他都拿捏不穩馬槊了,又怎麼可能順利的揮舞鐵鞭?
只听“當!當!”兩聲。
兵刃交擊。
才剛砸下來的鐵鞭,瞬間被馬槊撥飛。
這次,甦烈可沒有慣著那人。格開了鐵鞭後的馬槊,並未收回。只是順勢一掃。
“砰!”一下。
五分力氣,直接掃在了尉遲寶琳的腰間。
將他打的高高飛起。
驚呼一聲,從踏雪烏騅馬上,落了下來。
“小公爺!”
“少主!”
身後,看到這一幕的一眾親兵,如喪考妣。
連忙一擁而上,從地上,將尉遲寶琳搶了回來。
如此大的騷動,早就驚動了前方的尉遲恭。
在殺死了最有一個突厥人之後,猛然回頭的尉遲恭,看到的,正是讓人目呲欲裂的這一幕。
舐犢情深。
若不是最喜愛尉遲寶琳,他也不會將這個兒子,帶在身邊。
眼見兒子生死不知,暴怒的尉遲恭怒吼一聲。
“寶琳!”
然後,抽出背上的鐵鞭,以決然的姿態,拼盡全力,向著甦烈的方向投去,以阻擋他搶人。
隨後,暴喝一聲。
“給我讓開!”
瞬間。
追隨尉遲恭而來的大軍,如同分海一般,直接讓開了道路。
再無阻擋的尉遲恭,連人帶馬,一瞬間變成了一道黑光,直擊甦烈。
“當!”
這是馬槊鐵鞭交擊的聲音。
甦烈才剛撥開鐵鞭。
尉遲恭手中的馬槊,便如毒蛇一般,從極為刁鑽的角度,殺了過來。
“當!當!當!”
瞬間便是一陣極為暴烈的廝殺。
這兩人,一個以為,他是大唐的叛徒,是他偷襲了史大柰,導致了 州城的陷落。
一個惱恨這人石頭腦袋,不听人話,明明自己先留手了,他卻上來就是招招致命。
兩人的武藝,原本有些差距。
可是尉遲恭已經經過了好幾輪的廝殺,體力已經耗去了大半。
而甦烈卻是以逸待勞,充沛的體力,完全能夠彌補武藝上些許的不足。
勢均力敵之下,不過片刻,便險象環生。
一個不小心,就有人要喪命槊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