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安,就對自己的身手,有著十二分的信心。
現在,集齊了全套裝備之後,就更加不懼區區突厥人了。
更何況,自己是要去偷襲。
只要威嚇的特性,能發揮出一兩分,就立刻能讓突厥人的軍陣大亂。
而自己苦心訓練出來的並州鐵騎,也當能順利的將突厥大軍分割,然後一點一點的攪碎。
就如之前的河谷之戰一樣。
既然如此的話,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唰!”一聲。
李安直接站了起來。
皇上親筆所書的諭旨,也被他如同廢紙一樣,踩在了腳下。
傲然而立的李安,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魚,我也要。”
“這熊掌,我同樣也要。”
說罷,一腳踩在了案幾上,直接扭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賀懷恩,道。
“老賀!”
“之前與義成公主議定的條件,李某反悔了。”
“你晚點兒派人再去跟她說。”
“就說有突利可汗前車之鑒,我等絕對不會親自前往五原的突厥王庭。”
“同樣,也不會與突厥人,合兵一處。”
“不光如此,甚至她之前答應了突利可汗的條件,也得同樣再給我們。”
“那就是讓她口中的‘大隋’,在我們的掌中。”
“而‘大隋’,也需要派出一支軍隊,隨我們一同,御駕親征!”
李安的這一條命令,說的斬釘截鐵。
可听在賀懷恩的耳中,卻猶如驚雷一般。
之前的商議之中,為了盡快混到突厥人的隊伍當中,所以,在不引起突厥人懷疑的前提下,所提出的條件,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要求。
可李安的這一條命令,卻是徹底的推翻了前議。
與之前的約定,決然不動。
甚至都能用苛刻形容。
“悉萬丹部”想要偽裝,對于突厥人的消息,自然要探查的一清二楚。
而義成公主楊荷的心意和想法,更是重中之重。
李安提出的這每一個條件,都像是刀子一樣,直接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
那瘋女人怎麼可能答應?
仿佛是听錯了一般,賀懷恩有些懷疑人生的說道。
“主上?”
“真的要如此不成?”
“這些條件,就算是我這個外人,听了都覺得有些嚇人。”
“義成公主怎麼可能答應?”
“別我們才剛一說,那瘋女人,就鼓動頡利可汗,掉頭過來,攻打我們!”
“主上!”
“若是不甘心的話,不如就听從張力士的建言,我們直接南返就成。”
“突厥人,什麼時候都能打。”
“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賀懷恩這話說出,一旁的張油兒連連點頭。
雖然對李安遵旨,依然不報任何希望,但是萬一呢?
若是有個萬一的話,自己那可是賺的彭滿缽滿。
正要開口贊賞幾句,一旁的薛仁貴卻是有些遲疑的說道。
“那……”
“那倒是未必。”
這話什麼意思?
薛禮的話,才剛出口。
旁邊的兩人立刻轉過頭來,盯住了這人,想要看他究竟想說什麼。
薛仁貴,乃是現在李安絕對的親信。
是他準備大力培養的帥才。
如今,雛鳥初啼,李安自然要給他搭建,展示本領的舞台。
因此,毫不遲疑,他抬手一指薛禮,道。
“仁貴!”
“你給他們解釋一二。”
而薛仁貴立刻抱拳應是,然後這才坦然說道。
“或許是賀參軍疏忽了。”
“雖然我們之前的提議,看似無關要緊。”
“可大葉護這個官職,在突厥人的心中,確實有著十分的重量。”
“即便是個空頭,也絕對不已輕易的賦于他人。”
“而義成公主,想要把大葉護此職,給與‘契丹人’,面臨的壓力,絕對不小。”
“付出的代價,就算她是突厥人的可賀敦,也絕對讓她心疼加肉疼。”
“這便是主上口中所說的,沉沒成本。”
“只要她付出了,再想收回,那就絕無可能。就算是硬著頭皮,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
“至于不去五原,不合兵一處,這不是理所應當嗎?”
“即便是突利可汗準備造反。”
“但是頡利可汗,吞並了突利的軍隊,也是事實。”
“草原上的部落,大都是各管各的,誰又願意,將自家的部落,送給所謂的大可汗當炮灰?”
“這一提議,非但不是破綻,反而會讓其他部落,更加的信任我們。”
“因為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而有了這樣的私心,再逼迫‘大隋’御駕親征,防備可賀敦出爾反爾,不正是理所應當嗎?”
“誰又能說的了什麼?”
說罷之後,薛仁貴立刻對著李安,拱了拱手,滿臉崇敬的看著李安,這才繼續說道。
“主上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下達這樣的命令。”
“不愧是主上!”
“而依照薛某的猜測。”
“義成公主可能跳腳,可能會破口大罵,可能會派人痛斥我們。”
“但到了最後,還是會捏著鼻子,默認此事。”
“總不能別人都能拼命,可她口中的‘大隋’,卻只能坐享其成。”
“這種好事兒,就算是她願意,可其他的突厥人,未必願意。”
“賀參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的好!”
听薛仁貴這麼一解釋,一旁的甦烈,也忍不住拍著大腿叫好。
在他的心目中,自家朗將,已經是將軍之中的天花板了。
可萬萬沒有想到,就連朗將手下的一個親兵隊長,戰略目光,也是如此的卓異。
有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才,掌握在手中,還需要自己干啥?
明面上,是皇上求著自己,前來幫助朗將的。
可實際上,不過是自己在恰當的時機,來抱大腿,蹭功勞的。
這讓甦定方不禁臉紅。
可臉紅歸臉紅,但是功勞一定要蹭的。
這可是三件不世之功啊!
有史以來,就沒有人,能有如此的好運。
自己就算是變成狗皮膏藥也在所不惜,一定要牢牢的貼在李中郎將的身上。
不提甦烈心頭的熱切。
也不提賀懷恩恍然大悟的點頭。
見眾人都明了了自己的意圖,李安這才繼續說道。
“只要把楊政道掌握在手中,至于蕭太後,無論是不舍孫兒,隨行軍中。還是裝作于義成公主反目成仇,不再出在人前,都是小事兒。”
“這樣的話,我們就能順利的完成此委托,一矢三鳥。”
“將不世之功,收入囊中。”
“所以,接下來的一切,就看眾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