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磨鏡人這抱怨的話,才剛說完。
卻听,身後竟然有聲音,幽幽響起。
“原來你是在等我呀!”
這話一出,一瞬間,磨鏡人亡魂大冒。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想都沒想,整個人微微下蹲,咬牙,蓄力,擰身。
握住了手中的鋼刀,不顧一切的就要抽刀橫斬。
就算是此時被人把頭砍了,余下的力氣,也要把這一刀斬出去。
作為曾經兩朝皇室,護衛皇後之人。
若是論身上的功夫,或許在戰場廝殺之上,敵不過那些赫赫有名的軍中大將。
可論起小巧,刺殺的功夫,就算是十個大將,都比不上他。
但就是有著這樣一身,頂尖的,藏在暗處的本領,還被人悄悄的摸到了身後。
才讓他最是驚恐。
所以,就算是死,磨鏡人也要砍出這一刀。
為“菱角兒”爭出一條活路來。
可正當他的一身殺意,凝聚到了頂尖,下一刻,刀光就如霹靂一般斬出的時候。
一根白生生的手指,就那樣輕輕的點在了刀柄之上。
此時此刻,無論是磨鏡人使出怎樣的力氣,那鋼刀,就如鑄在了刀鞘之上一樣,紋絲不動。
而那身後飄飄忽忽的聲音,卻在轉瞬之間,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完了!”
心中咯 一響。
磨鏡人渾身的冷汗,如同瀑布一樣,瞬間打濕了所有的衣物。
只有親身體驗過那種力量之後,才知道什麼是絕望。
而刀柄上的區區一根手指,就比曾經,讓他感到無力的宇文成都,還要凝重十倍以上。
讓磨鏡人瞬間生出了一種,我就是螻蟻的感覺。
“嘩!”
酸軟的胳膊一松,再也把握不住手中的鋼刀,讓手中的兵刃,徑直掉在了地上。
磨鏡人面如死灰,正要問上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
可陰影中的那人,仿佛覺察到了他的意圖一樣,只是輕輕一探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磨鏡人所有的聲音,全部掐回了嗓子當中。
就如同拎著一只,獵到的兔子一樣。
李安提著軟綿綿的磨鏡人,掀開了大殿的簾子,一步踏入了燭光之中,這才隨手將人,往中央一扔,輕聲說道。
“太後既然喚我在此地相見,可為何偏偏,又在帳外埋伏人手?”
“這可不是待客之理吧!”
宴會散去之後,蕭太後同樣也是等的心焦不已。
猛一看見李安的到來,讓她忍不住喜上眉梢。
可還沒有等她臉上的喜意散去,恍若尸體一般的磨鏡人,被扔在了帳中。
一瞬間,又讓她從天堂,跌落地獄。
整個人如同死了爹媽一樣,不由自主的撲到了他的身上,倉皇無措的哭喊道。
“大兄?”
“怎麼是你啊,大兄?”
“我不是讓你離的遠遠兒的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仿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樣,蕭太後紅著眼楮,揚起了頭,瞪著李安,厲聲質問道。
“你殺了他?”
見此情形,李安哪里還不知道,此人是自作主張?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說明這蕭太後,確實是誠心邀請自己相見。
其中並無詭詐。
這樣的話,也不好讓她繼續傷心。
萬一驚擾到他人,讓別人發現就不好了。
並沒有躲閃蕭太後仇恨的目光,李安淡然說道。
“放心,人沒有死。”
“只是被捏的昏過去了而已。”
“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
李安輕聲細語的話,一瞬間,讓蕭太後,再次從地獄之中,回到了天堂。
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頹然的倒了下來。
良久,這才拖著磨鏡人沉重的身體,將他拖到了床邊的毛氈之上,為他蓋好了一張毯子之後,這才感激的說道。
“多謝將軍,手下留情。”
說罷,整理了下身上的妝容,從差點兒失去親人的老婦人,重新變回了那個威嚴滿滿的蕭太後。
然後,這才繼續說道。
“將軍既然願意來到此處,那麼,應該是已經相信了老身所說的話。”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的銀 刀,應該還給我了吧!”
听她這麼一說,李安也不多做什麼其他的動作。
只是大袖一甩。
藏在袖中的那柄銀 刀,猶如銀蛇一般,在燭光之中,閃著耀眼的光。
“ ”一聲,釘在了蕭太後面前的毛氈之上。
而蕭氏,則是一臉留戀的,撿起了眼前的銀色匕首,輕輕的撫摸著上面的花紋,滿是懷念的說道。
“將軍可是姓楊?”
李安正在想著,這前朝的皇後,為什麼會這麼做。
冷不丁,听她這麼一問,頓時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道。
“某並非姓楊,而是姓李。”
“哦?”
這下,輪到蕭太後詫異了。
听說,當今大唐的皇帝李世民,娶了自己的女兒,還生下了皇子。
眼前的這人,不但手中持有楊家兒女手中特有的匕首,就連面容,都和自己以前,曾經見過的,小時候的李世民有些相似。
如此巧合,莫非,他是自家的外孫不成?
這樣想著,蕭太後的心中,更加的火熱了。
忍不住往前挪了幾步,她這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姓李的話,那麼,莫非,你是大唐皇室的王爺不成?”
蕭太後的話,伴隨著粘膩的目光。
可這種目光,李安也就曾經從自家最親近的幾人身上,體驗過。
想不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也能再見識一番。
可若是親人,也就罷了。
外人用這樣的目光,瞅著自己,讓李安格外的不適。
連忙一個激靈,驅散了這種不適的感覺,李安凜然說道。
“讓太後失望了。”
“某並不是當朝國姓,也不是什麼王爺,甚至連世家的出身都沒有。”
“只是長安城中,市井百姓之中的一員罷了。”
“讓太後失望了。”
李安的這一番話說完,上首的蕭太後,卻是更加的驚訝了。
連皇室的禮儀都顧不上了,直接驚呼出聲,道。
“怎麼可能?”
“明明那麼相似,你怎麼可能是市井出身?”
“再說了,市井出身的人,小小年紀,又如何能登上如此高位?”
“今天進城的隊伍之中,你才是首領吧!”
仿佛不死心一般,蕭太後再次問道。
“你說不是的話,那你手中的匕首,究竟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