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倉惶的聲音,從大殿的門口響起。
蕭太後的暈厥,讓陪伴著她進殿的眾人,驚慌失措。
其中,有一個年紀頗大的壯漢,更是目呲欲裂。
蘭陵蕭氏,曾出過兩代王朝,數十皇帝,無數宰相。
而扎根南方之後,也遠離中原的波雲詭譎,讓這個頂級世家,減少了來自皇室的目光,悄無聲息的就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遠比世人口中,那些李王崔鄭之流的世家,要更有底蘊。
而蕭氏,作為大隋二代皇帝的皇後,本身就能力超群。
是楊廣登上皇位的強大臂助。
這樣一個剛強無比的女人,即便是如今落魄了,也依舊有著家族的保護,和親信的追隨。
這喊出“小姐”的江南磨鏡人,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在定襄城中人畜無害。
每天就是樂呵呵的,幫助太後和宮人,打磨銅鏡,一副完全不起眼的樣子。
可就在蕭太後昏倒之後,一瞬間,放出了一頭猛虎。
大隋什麼的,就算是滅亡了也無所謂。
朝臣什麼的,就算是全都死光了,也不關他鳥事。
可千不該,萬不該,這些人不該氣暈了自家的小姐。
“呵呵!”
咬牙切齒的笑聲,響徹在了宮殿。
“你們竟然敢?”
“你們怎麼敢?”
將手中的“小姐”扶好,交給了一旁的侍女之後。
“鏘!”一聲。
一把彎刀,赫然出鞘。
整個人如同一陣旋風一樣,瞬間卷入了大殿之中。
只是一閃。
刀光猶如月輪一般。
大殿之上,獰笑著撲向了胡女的,大隋的宰相元普,瞬間一愣,愕然的停下了腳步。
然後。
“咕咚”一聲。
一顆腦袋,跌落在地,骨碌碌直接滾入大殿的中央。
“嗤!”
鮮血噴了有一丈高。
猶如血雨一樣,灑在了高台之上。
“哇!”
本就受驚的大隋皇帝楊政道,哪里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倉惶的哭喊一聲,一張口,忍不住就坐在龍椅之上,大聲嘔吐了起來。
而受此血腥一幕的刺激。
殿中不少人,一時間噤若寒蟬。
可還是有人卻如強項令一般。
反正契丹人來了,早晚都是個死。現在死在這人手中,和死在契丹人的手中,又有什麼區別?
瞬間,不少人漲紅著臉,站了起來,放聲大罵。
“哪里來的狂徒,敢在皇宮之上行殺戮之事?”
“呵呵,蕭家的奴才,也太狂妄了!”
“上,一起殺了他!”
“鏘!”
竟然有人抽出了桌子上切肉的匕首,直奔著蕭太後哪沖了過去,仿佛要劫持人質一般。
“你……”
“你們這些畜生……”
大殿門口,被侍女千呼萬喚,才剛醒來的蕭太後,看見如今大隋的臣子,竟然是這幅德行,不由的再次驚呼一聲,重新又暈厥了過去。
這一幕,徹底的激怒了大殿上的磨鏡人。
讓原本殺雞駭猴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此刻,此人一聲不吭,猶如鬼魅一樣,化成一道青煙,不斷的在殿中回蕩。
所到之處,腥風血雨。
但凡是有人站著,便如南方的甘蔗一樣,直接被此人砍倒在地。
若是有反抗之人,甚至被此人砍成了好幾段。
而沖向了蕭太後的幾人,甚至是被此人,直接凌遲。
剮成了一堆爛肉,堆在了大殿之中。
血腥的味道,猶如滾滾濃煙,籠罩了整個大殿之中。
原本就是一群喪家之犬的大臣,在見到這一幕之後,徹底的膽寒了下來。
不過片刻,朝臣就死了三分之一。
還是如此悲慘的死法。
再也沒有人,敢去挑釁蕭太後的威嚴。
一個一個,猶如見了貓的老鼠一樣,縮在角落之中,絲毫不敢動彈。
見將大殿之中的群魔,徹底的降服了之後。
若是對于這些狼心狗行之輩,再行屠殺之事,磨鏡人甚至是害怕髒了自己的寶刀。
當下,他冷哼一聲,凜然說道。
“來人!”
“將殿中的血跡清理干淨。”
“若是再有人敢肆意妄為,你盡管做。”
“看看某家會不會放過你!”
說罷,不再理會大殿上的君臣,哂笑一身,抱著蕭太後,轉入了後殿之中。
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後殿。
在眾人的服侍之下。
暈厥過去的蕭太後,終于醒了過來。
可醒過來的她,還不如直接暈過去呢。
只見,這位已然年邁,卻依舊風韻猶存的婦人,咬緊牙關,緊閉著雙眼。
眼淚卻如涌泉一般,不斷的從眼眶涌出,沖垮了妝容,打濕了衣物,讓她的眼楮,以肉眼可見的狀態,紅腫了起來。
侍女百般安慰,卻依舊讓她難掩傷心。
無聲的哭泣了片刻之後,居然有哽咽了起來。
眼見著下一刻,就要放聲大哭。
即便是在江都死了丈夫。
即便是在竇建德手中,顛沛流離。
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一生剛強的夫人,有任何哭泣之舉。
可是今天,看到了大隋,變成了這種模樣,卻終于讓她忍不住傷心哭泣。
如此一幕,徹底嚇壞了一旁陪伴著的侍女,讓這些人同樣也是傷心不已。
無奈之下,只能轉過頭來,全都看著剛才大發神威的磨鏡人。
眼巴巴的看著他,讓他想一個辦法,能安慰太後,讓她不要這麼傷心。
“呼!”
這位磨鏡人,也是百般無奈。
良久,他這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嘆息一聲,無奈的道。
“小姐!”
“幾十年了,您怎麼還是在舅舅家的老一套的。”
“不必這樣。”
“有什麼事兒要我做,直接吩咐吧!”
“何苦糟踐自己的身子呢?”
听到磨鏡人這麼一說,依舊在哭泣的蕭太後,卻止住了哽咽。
她取出腰間的帕子,沾了沾眼角,拭去臉上的淚水,這才在侍女的攙扶下,勉強的坐了起來,輕聲說道。
“呵呵!”
“不如此,大兄又怎麼會把楊家的人,當成是一回事兒呢!”
說罷,這才幽幽的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老婦人的父親,是皇帝。”
“老婦人的公公,也是皇帝。”
“老婦人的丈夫,同樣是皇帝。”
“現在。輪到老婦人的孫子當皇帝了。可他這朝廷,連國中的山賊都不如。”
“大兄!”
“你說,這樣的大隋,還有必要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