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和赤龍的匯合,徹底摧垮了所有突厥人的勇氣。
單獨一個李安,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單獨一個赤龍,長驅直入,不可匹敵。
而騎上赤龍的李安,又有誰,能提起勇氣,站在他的面前?
“嘩!”
巨大的嘈雜之聲,瞬間響徹了四野。
圍困李安,和堵截赤龍的牧民,再也難以抑制心中的恐懼。瞬間,手上的兵刃一扔,死命的向著大營的方向奔逃而去。
而那些聰明的,更是畏懼李安,之後會血洗大營。
連回城都不敢,索性一扭頭,直接向著旁邊的大鮮卑山中逃竄。
寧願被惡狼撕咬,被惡虎捕食,寧願餓死在山上,也不願意再面對李安。
而大營之中,望樓之上。
突利可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
伴隨著一股腥臊,尿水止不住的涓涓流淌。沿著屁股下面的木板,向四周逸散。
首領被嚇尿了。
若是平常,周圍的一眾武士,恐怕全都會鼓噪起來。
這是對可汗威信的一種,極大的打擊。
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在意這個。
因為身邊一眾金帳武士,他們的褲子,同樣也是濕噠噠一片。
將營牆之上的望樓,直接變成了廁所。
執失思力,更是頭也不回,就往外跑。
這位突厥人的大將,一邊跑,一邊脫著身上的鐵甲。仿佛生怕,這平生最愛的一件盔甲,會拖累自己的速度。
連爬樓梯的時間,都舍不得耽擱。
“砰!”一聲。
直接從高高的望樓之上,跳了下去。
忍著痛,連忙招呼親衛,扶自己上馬。
一馬當先,死命的向著大營的北門逃竄。
整個大營,被李安一人,徹底的擊潰。
“酒呢!”
“我的酒呢?”
望樓之上,面如死灰的突利可汗,低聲的呢喃。
李安的出現,徹底摧垮了他的心志,讓他的聲音都蒼老了幾分。
“可汗!”
伴隨著聲音的出現,一個裝著燒刀子的水囊,遞到了他的面前。
也不管,這究竟是不是酒。
“砰!”
直接張口,咬開了塞子,仰頭一灌。
“咕咚咕咚。”
隨著他大口大口的吞咽。
一囊最烈性的燒刀子,瞬間少了大半。
“痛快!”
也許,只有酒精,才能讓他忘記眼前的痛苦。
喝了一大口烈酒的突利可汗,這才回頭,看了看給自己遞酒的那人,無所謂的塌著臉說道。
“什麼嘛!”
“原來是忽禿乞。”
“我說,我的大梅祿。執失思力逃跑了,其他部落的頭人,也都跑的差不多了。”
“怎麼?”
“你不跑嗎?”
我倒是想跑來著。
可你這老狗,給我這個機會了嗎?
周圍,還能剩下的人,不是阿史那家的族人,就是你的心腹。
但凡我敢邁一條腿,恐怕就會被這些人,砍死當場。
你阿史那什缽 兵強馬壯的時候,我自然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大梅祿,可以肆意的狐假虎威。
可你著棵大樹要倒了,我這個栓在你身上的猴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忽禿乞心中埋怨幾句,口中說去來的話,卻是格外的大義凌然。
也不顧鼻翼傳來的腥臊。
他臉色一肅,毅然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阿史那什缽 的胳膊,昂然說道。
“可汗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忽禿乞一族,世代侍奉可汗,忠心天日可鑒,怎麼可能棄可汗于不顧,單獨逃跑?”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可汗的身邊。”
說罷,矮下身去,就要背阿史那什缽 。
可突利可汗,此時心如死灰。
這些年,全憑著一腔子的野心,支撐著他活下來。
現在,連最後的一點兒希望,都被撅折了,還哪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當下,直接用蒼老了二十歲的聲音,頹然說道。
“逃?”
“逃到哪里去?”
“有部落作為依仗,咄 這攤狗屎養的,還能把我綁在轅門之前,用鞭子抽上三天三夜。”
“若是沒有了部落,你以為他會放過我?”
“以前,還可以投降大唐,算是一條退路。”
“可現在,這條路,硬生生的被我給斬斷了。”
“而導致的惡果,甚至是讓我比死了都難受。”
“悔不當初!”
“悔不當初啊!”
說話之間,悔意像是潮水一樣,肆意的涌動。“ ”心碎之聲,恍惚就在耳邊。
“咕咚!”
再次仰頭,灌了一口烈酒的突利可汗,突然回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神情詭異的說道。
“我這一生行事,頗為殘暴。”
“因此,很是不得人心。”
“現在,身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想不到,臨死之前,居然還有大梅祿你,忠心侍奉于我。”
“既然如此,本汗也不說什麼逃了。”
“你就陪我一起,死在這邊,讓我們回到狼神的身邊,再做君臣如何?”
突利可汗的這番話一出,大梅祿忽禿乞臉色一變,俯下去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狗屎。
誰願意和你一起死?
狗崽種你難道忘了,讓我給大賀阿不咄,當下馬樁的事兒了?
我恨不得將你,溺死在尿液之中,誰和你黃泉之下做君臣?
忽禿乞是膽小之人,也是貪生之人。
但是為了能活下來,一顆膽子同樣也會變的很大。
即便是人人失神喪膽之際,他還是一直留意著大營之外的狀況。
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逝。
又一次掃了一眼營外。
他這才軟下身來,將憤恨藏在心底,咧嘴一笑,再次說道。
“既然這是大汗意願,小的自然是樂意之至。”
“不過,就算是小的願意,怕是別人也不會成全啊!”
“看那唐人大將的意思,竟然並不願意,將我們趕盡殺絕啊!”
忽禿乞這話一出。
坐在泥濘之中的突利可汗,勃然色變。
瞬間,一只大手,猛的探出。
如同鐵鉗一樣,鉗住了忽禿乞的胳膊,幾乎將他的手腕兒捏斷。
然後,用猙獰到完全扭曲的聲音,厲聲質問道。
“這話……”
“這話什麼意思?”
突利可汗,雖說不是什麼鷙猛之士。
可他的武勇,也非同尋常。能在頡利可汗的屢次謀害之中活下來,一身本領,當然非同小可。
大手就這麼一攥,立刻攥的忽禿乞滿頭大汗。
痛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張臉縮成了一團,無奈之下,只能抬手一指。
而突利可汗,順著手指的方向一看,立刻臉色再變。
那李安,竟然沒有騎著那匹妖馬,直接沖到營地之中,大開殺戒。
反而是牽著馬,走到河中,用一桿馬槊左沖右突,正在捕魚。
而捕魚的目的,竟然是在喂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