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之下,溪水之畔的草甸之上,火光沖天。
“噗!”
一刀下去,還在掙扎著往前爬的漢子,瞬間沒有了聲息。
而持刀的年輕人,則獰笑一聲,毫不在意的伸出了大拇指,輕輕拂拭過,濺在臉頰之上的血滴。
“呸”一聲,啐出了一口唾沫之後,向著下一個人撲去。
昔日,卑賤如同泥土的牧奴,瞬間變成了反噬主人的惡狼。
將不大的營地,撕咬的鮮血淋灕。
直到身後的哨音響了之後,這些出柙虎兕,才心有不甘的罷手,罵罵咧咧的,往營地之外走去。
營門之外,李安並沒有參與到廝殺之中。
這些部落中的男人,絕大多數,都已經被土里可汗征調走了。
老人也在去年的一場大寒之中,喪失殆盡。
余下的一些婦孺,和寥寥無幾的青壯,根本擋不住被賀懷恩整備過的牧奴部隊。
殺這些人,完全不用髒李安的手。
听著營地之中的廝殺聲,漸漸的弱了下去。
李安這才稍微有些不解的問道。
“只是做到這一步,沒問題嗎?”
“一路上,我們已經劫掠的好幾個部落。”
“整合後的部落,已經估摸著超過三萬人了。”
“我們只有區區不到五百人,能掌握這麼大一個部落嗎?”
而一旁的賀懷恩,卻根本不擔心此事。
他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殺戮中的目光,這才鄭重其事的說道。
“少爺放心,草原上的事情,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而已,向來如此。”
“只要我們一直保持強勢,誰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心。”
說著,抬手一指,不遠之處,抱著一個孩子哭喊的婦人,獰笑著說道。
“少爺看到了嗎?”
“那女人和孩子,哭的撕心裂肺,不過是擔憂接下來的生活而已。”
“只要我現在過去,將女人收入帳中,說他的兒子,將會是我的兒子。”
“那麼,保證她會忘了血泊中的那個男人,擦干眼淚,歡天喜地的服侍于我。”
“那孩子,也會真心實意的把老奴我當成親生父親。”
“這就是草原上的法則。”
“沒有禮義,沒有廉恥,只要活下去就好。”
說罷,看李安神色,略微有些不信,賀懷恩“嘿嘿”干笑兩聲,道。
“少爺不相信?”
“您瞧好了。”
說罷,不顧身邊一眾親衛詫異的眼神,怪笑著的賀懷恩,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晃晃悠悠的,居然真的走到了那婦人的身邊。
然後,低頭低語了幾句之後,竟然見那婦人,真的抬起袖子,擦干了眼淚,滿臉堆笑的一手牽著兒子,一手牽著賀懷恩,將兒子安排著守門之後,兩人走進了一旁的帳篷之中。
“不會吧!”
“這事兒難道竟然是真的?”
一旁,站在李安身邊的一眾親衛,頓時驚的目瞪口呆。
這些人,在參軍之前,不過是普通的農民。
就算是從商人口中,听過草原上的婦人,十分的開放。
時不時的,會拉著商隊的護衛鑽帳篷,給自家多留一個種。
可這種事兒,大家听過,笑笑就完了。
只當是這些人胡亂吹牛,搏眾人一笑而已。
可現在,親眼看見這一幕,眾人不信也是不信了。
離家這麼久,看見一頭母羊,都感覺眉清目秀,遑論這是一個一個的年輕婦人。
一時間,連親兵隊伍,都有些騷動了起來。
李安並不是聖人。
他征調親兵的目的,是想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為自己干活。
至于道德上的瑕疵,關李安何事?
更何況,這些婦人,大多都是突厥人的寡婦。
白賺一個兒子的事兒,又不用李安來養,要的著他操心嗎?
當下,輕笑一聲,李安說道。
“若是心動的話,你們自己去尋吧!”
“只要不是用強就行。”
“當然,誰要是因為幾個突厥的寡婦,就忘了老家的糟糠的話,可別怪我發火!”
李安這話一出,瞬間,身後的一幫糙漢子,騷動了起來。
一個一個,馬屁聲震天
“不會!”
“怎麼可能?”
“謝過主上寬容。”
“願為主上效死!”
話還沒有說完,頃刻之間,李安的身後,已經少了大半的人。
只剩下幾個面嫩的,和一心惦記著家人的親衛,還留在李安的身邊。
“仁貴不去嗎?”
見一旁的薛仁貴,被這幫人臊的滿臉通紅,李安也順勢調笑一般問道。
而薛仁貴听李安這麼一說,整個人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他坦然的說道。
“主上莫要取笑。”
“家中有賢妻柳氏辛苦操勞,我再在外面尋歡放蕩,算是怎麼回事兒?”
“再者,此處乃是戰場,身為親衛,怎麼能為幾個婦人,就舍棄主將安危不顧?”
“雖然有主上應允,但是離去之人,各個已然,觸犯了軍法。”
“回來之後,一頓軍棍,是免不了的。”
“到時候,還望主上,不要輕易松口,給人求情才是。”
“哈哈!”
薛仁貴的一番話,讓李安更加的滿意了。
不愧是自己苦心孤詣,找來的近衛大將。
當下,李安一臉鄭重的說道。
“既然將親衛隊正之職,交給了你,一切自然由你處置。”
“我是輕易不會胡亂插手的。”
“謝主上信任。”
兩人正在閑聊之間,不遠處,提著褲腰帶的賀懷恩,已經從帳篷之中走了出來。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只見他隨口吩咐了幾句之後,那婦人滿臉笑容的牽著兒子,離開了哪里。
而賀懷恩,這才帶著幾分愜意,回到了李安的身邊,笑著說道。
“少爺可看見了?”
“若不是這些年,阿史那家一心灌輸,就算是那些高層的酋長,心中也只有自家的部落,根本就不認同什麼突厥人。”
“遑論這些底層的牧民?”
“只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少強征他們的牛羊,誰又在乎,自己頭頂上,是那個人做酋長?”
“因此,根本不用擔心,統御部落的問題。”
說罷,賀懷恩看著一旁,流量逐漸增加的溪水,這才微微有些擔心的說道。
“看這河水的狀況,此處已經接近了西拉木倫河,靠近了突利可汗的營帳。”
“再劫掠的話,怕是會踫到突利可汗的本部。”
“少爺……”
“嗯!我知道了。”
還沒有等他說完,李安已經揮手打斷了賀懷恩的話。
“接下來就不再劫掠了,整合部落之後,直接出發,去見一見阿史那什缽 。”
“看他葫蘆里面,到底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