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興趣?”
杜君綽如遭雷擊。
無視了他的震驚,而薛萬鈞,卻依然幽幽的說道。
“參與到勾連親王,這種事兒上來,本身就已經是大錯了。”
“若是再參與到謀害……”
“咳咳!”
“若是再參與到謀害同僚的事情之上來,豈不是知錯不改,錯上加錯?”
“這是皇上絕難容忍的。”
“杜中郎想做什麼,就自己做吧!”
“我兄弟二人,就不參與其中了。”
說著,抬手按著弟弟的肩膀,強撐著站了起來之後,又將弟弟攙扶了起來。
這才風輕雲淡的說道。
“我與萬徹,要去太極宮,在皇上面前請罪了。”
“杜中郎請自便。”
說完,直接無視了杜君綽,轉身就走。
“咳咳!”
“好!”
“哇!”
杜君綽一時之間,竟然被這兄弟二人的無恥,給氣笑了。
同樣是給蜀王做狗,我杜君綽是一條土狗,你們二人,竟然成了兩條高尚的狗不成!
天理何在?
胸中憤懣看著兩人的背影,都不用多想,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兒,當即,語氣悲憤的說道。
“確實,這個世道,連狗的地位,都是不相同的。”
“薛家是河東大族。”
“薛世雄更是前隋的名將。”
“這樣的薛家,豈是我這個小吏出身的,區區卑賤之人,所能比的上的?”
“前監門將軍長孫安業謀反,只不過是被判流放而已。”
“有我這個反賊出身的中郎將背鍋,如今,難道皇上會拿你們薛家怎麼樣不成?”
“世道如此,我不攀附蜀王,又如何在這繁花似錦的長安立足?”
“世道如此,難怪這李安,想要將這個世界,殺的血流成河!”
“薛萬鈞,薛萬徹!”
“老子在下面等你!”
“到時候,我們再一論長短!”
說罷,“鏗鏘”一聲,杜君綽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面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蹣跚著步伐,向著城門之上的絞盤走去。
城樓上的爭吵,李安听的一清二楚。
現在的他,對這些狗咬狗的事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只想著要如何,才能平安的護送一家人前往西域創業。
萬事開頭難。
想法雖然簡單,但是想要在群敵環伺之中,將這個架子,真正的搭建起來,還真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現在,牛皮已經吹出去了。
後路也被自己截斷了。
只能硬著頭皮一路走下去了。
腋下夾著昏迷的蜀王,李安才剛走下城樓,門洞之中,心懷忐忑的一眾左監門衛士兵,瞬間“嘩啦”一聲。
如同鳥獸一樣散了開來。
而隨著戰馬的一聲嘶鳴,手上牽著白蹄烏的大兔,一臉興奮的跑了上來。
顧不上安慰戰馬,只是仰著一張小臉兒,一臉崇拜的看著李安,語無倫次的說道。
“少爺!”
“少爺!”
“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麼多人都打不過你,看見你就害怕。”
“這麼說,我們以後在長安,是不是都能橫著走了!”
“少爺,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厲害?
李安心中苦笑一聲。
若是真的有的選的話,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
可不這麼做,遲早要被這幫人,摘了腦袋去。
現在動手,確實是爽快了。
可後果,卻有些難以承擔。
抬手揉了揉大兔的頭,李安有些歉意的說道。
“大兔!”
“不,以後就該叫你的大名了。”
“王小敬,我這一架打的是暢快了,可絕對是禍不是福。”
“最起碼,身邊的人,確實是連累到了。”
“你從此有家不能回,就連你的父母,妹妹,恐怕都要跟我亡命天涯了。”
“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確實是我連累了你!”
雖說這個時代的孩子,絕大多數都是人小鬼大,非常的早熟。
可這種事關廟堂的問題,不是權貴之家出身,確實非常的難以分辨,其中的彎彎拐拐。
大兔,不是。
是王小敬,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連忙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師傅。
企圖從賀懷恩的口中,得到答案。
賀懷恩一個被叫做雜胡子的契丹人,若說是對大唐有幾分敬畏,這話有人信。
若說是對大唐,又有多少的親近,那絕對是糊弄鬼的話。
他現在的親人,也就是只有兩個人了。
一個是李安,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弟子大兔了。
別說是蜀王了,就算是李安把皇上砍了,他同樣也是不在乎。
看著自家徒弟求知的眼神,賀懷恩咧嘴一笑,抬手對著大兔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
然後親昵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才笑著說道。
“連累?”
“哈哈!”
“少爺你說啥呢!”
“你以為大兔他的爹媽,是什麼好人不成?”
“能在這個世道上,一家子整整齊齊,還過的有滋有味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也就是騙一騙少爺,你這樣心善的人而已。”
騙?
李安頓時有些疑惑不解了。
這個時代的鄰居,遠比後世一些普通的親戚關系,都要牢靠。
王小敬的父母,李安自是見過。
是後世電視之上,非常典型的那種西北漢子。
幾分豪爽,幾分豪邁,外帶著幾分憨厚。
一看就知道這是實誠人。
兩家相處三年,不說是掏心掏肺,但也是知根知底的人。
大兔他娘,還經常照顧李安病弱的母親。
否則,李安這麼多的鄰居,也不會只對大兔兄妹這麼好。
這樣的人,怎麼會騙自己?
看著李安疑惑的眼神,賀懷恩也不賣關子,略帶不滿的直接哼哼了兩句,這才說道。
“就知道少爺心善!”
“那王大眼真名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手上的功夫,絕對不俗,是個見過血的。”
“不是那家被殺散了的老卒,就是常年往北邊跑的刀客。”
“就連他那夫人,也不是小門小戶出身。”
“沒準,就是那廝,搶了那個大戶人家的閨女呢。”
“昨天晚上喝酒,他就探我的口風,準備全家一起投靠少爺,想要做個管家呢。”
“現在發生了這事兒,不用你多說,他自然知道厲害。”
“少爺,我們先快馬去西市!”
“接了那王大眼,再回家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