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制令》之中規定。
諸在京文武官員職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監察御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參。
大概的意思就是說,長安的官員中,五品以下的官,初一和十五,各上朝一次即可。
但五品以上的官,則每天都要上朝。
朝會一般都是在早上六點半,到八點半之間舉辦。
因此,絕大多數的京官,都需要在早上五點左右,就要開始起床。
不過,李安倒是不用。
他是六品的左武衛校尉,今天也不是朔望,因此,不用上朝。
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去玄武門,拜見頂頭上司,左武衛將軍李君羨。
然後再去城外的軍營報道。
不過李君羨的左武衛將軍,是從三品的高官。
他是需要上朝的。
不到退朝的時間,就算是李安去的再怎麼早,也見不到人。
因此,李安一直睡到七點,這才起床。
喝上一碗,熱乎乎的面條,吃上兩個雞蛋,再塞上兩張剛買回來的胡餅。
吃飽喝足了之後,穿好了太監送過來的鎧甲,外面再罩上蜀錦的大紅罩袍,被母親打扮的漂漂亮亮之後,辭別了親人,李安這才出門。
皇城雖然規制和京城差不多,但是守衛,卻森嚴了許多。
從長壽坊出發,一路騎馬北上。
等到了開遠通化大道,再往東走,就是如今大唐的西大內,太極宮了。
還沒有等李安靠近,城樓之上,立刻就有人高聲喊道。
“什麼人,膽敢靠近皇城?”
話還未落,左監門衛的士兵,已經手持長槍,涌了上來,將李安,賀懷恩,大兔三人團團圍住。
李安這是第一天上班,也沒有個什麼人來教,對于這些並不熟悉。
可賀懷恩是老油條了,在西市混日子的時候,早就把這些,打听的一清二楚。
見士兵涌了上來,立刻低聲說道。
“老爺,魚符!”
魚符?
昨天晚上,李安將身上的零碎,都仔細的查驗了一遍。
很多的東西,只是隨身攜帶,並不知道有什麼用。
現在,听他這麼一說,立刻明白了過來。
原來撞在魚袋之中的這條小魚兒,是出入宮門的憑證。
當下隨手一扯,將腰間的魚袋,扯了下來,放到了賀懷恩的手中。
而圍了上來的一眾士兵之中,對正模樣的人,直接站了出來。
他接過了賀懷恩手中的魚袋,仔細的掏出來查驗了一遍之後,立刻滿臉堆笑的說道。
“自己人!”
說罷,抬手一揮,示意身邊的士卒退開,然後這才繼續笑著說道。
“原來是校尉大人!”
“校尉大人請!”
說罷,徑直上前,扯過李安跨下戰馬的轡頭,就要親自替李安牽馬進皇城。
李安不明所以,因此毫不在意。
可一邊的賀懷恩卻臉色變了。
他大喝一聲。
“慢著!”
然後迅速的插入了兩人的中間,一把推開扯在轡頭上的大手,目光不善的盯著那人道。
“這位軍爺,查驗過後,魚符應該還給我們了吧!”
說罷,缺了一個手指的大手,直接伸到了那人的面前,索要魚符。
到了這個時候,李安還哪里不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使絆子了。
當下,神情一冷,板著臉問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雖然相處的極為短暫,但是賀懷恩,畢竟是射雕手出身,眼力勁還是有的。
知道自家的這位老爺極為強悍,根本就不是城門口的這幾個臭芋頭,爛鳥蛋所能抗衡的。
因此,全然不懼,輕蔑的看著那幾人,哂笑著說道。
“魚符,乃是出入宮禁的憑證,查驗的極嚴。”
“不管是進,還是出,都要核對。”
“因此,須臾不可離身。”
“此人拿了老爺的魚符,竟然順手塞到了自己的懷中。”
“這可是圖謀宮禁的大罪。”
“老爺就算是將他斬殺當場,也是理所應當。”
“再者說了,宮中騎馬,可是皇上才可以賜予的權利。”
“整個大唐,也就只有吳國公一人,才有這個資格,長安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此人見了老爺,非但不讓老爺下馬,居然還直接牽著戰馬,向宮城之中走去。”
“若不是包藏禍心,我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給他當球踢!”
“此人必定知道老爺的身份,也知道老爺是第一次入朝,因此,這才敢設下如此粗糙的圈套,真是不知死活!”
說罷,賀懷恩的大手,再次往前一遞,高聲喊道。
“拿來!”
那人見自己的伎倆被揭穿,臉色頓時一變。
剛才的笑容全然不見,板著臉惡狠狠的說道。
“拿什麼來?”
“給我滾開!”
“安福門也是你們敢亂闖的?”
“沒有魚符,擅入宮禁,格殺勿論!”
“來人,給我守好這里,但凡他們敢踏入一步,立刻給我亂箭射死!”
吩咐完之後。
“呸!”
一口啐在了李安的面前,這才斜著眼說道。
“讓開,阻塞道路,也是大罪!”
沒有理會此人的叫囂,李安抬頭,向著城樓之上看去。
從剛才開始,就有兩股視線,一直盯著自己。
那種粘膩惡心的感覺,只要存在,就讓李安極為的不舒服。
看來,幕後黑手,就在門樓之上。
這就是李安,最討厭這個封建社會的地方。
只要你沒有站在頂點之上,莫名其妙的地方,是在是太多了。
“呼!”
長舒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李安輕踢馬腹,走到了安福門下,那人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呵?”
“殺我?”
那人正要叫囂,冷不丁,戰馬之上,李安飛起一腳。
結實的鹿皮靴子,忽倏一下,直接重重的踢在了那人的脖頸之上。
“噗通!”
吭都沒有吭一聲,直接將他踢昏在地。
李安是可以輕易的殺了他。
可幕後黑手,既然處心積慮的設下這個陷阱,怎麼可能會顧忌一個小兵的性命?
不願意讓那人得逞,李安只能強忍著怒火,將他踢昏。
一邊,賀懷恩立刻上前,將魚符從那人的懷中掏了出來,遞給了李安,然後這才說道。
“玄武門在西內苑之內。”
“我們不去太極宮,出城之後,轉西內苑,直接入玄武門。”
說罷,牽著特勒驃就向芳林門走去。
可還沒有走兩步,身後,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
被李安踢暈的那人,胸膛之上,一個碩大的傷口,正在往外冒涓涓的冒著血。
而下一刻,近百的兵丁,瞬間從安福門中涌出,將李安三人,團團包圍。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左武衛的校尉,殺我左監門衛的兵丁,就想這麼走了?”
“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