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李安的一怒,嚇的長孫無忌,心髒,差點沒有從嘴巴里面跳出來。
就像是被人,把頭按到了水中一樣,快要淹死了,想要逃卻怎麼也逃不開。
這種感覺,再次讓長孫無忌,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連汗都不敢擦,凝神屏氣好久,這才平復下心中的恐懼。
行卷這種事兒有嗎,當然有。
別人都這麼干,我不干的話,不說是會被滿朝的權貴排斥。
那麼大的一塊勢力,不分上一杯的話,如何鞏固我在朝廷中的權威?長孫家的地位?
但是這種事兒,只能做,不能說。
誰都知道,皇上對行卷之事,深惡痛絕。
幾次三番,下令制止。
現在,當著皇上的面,我能告訴你嗎?
長孫無忌看了李世民一眼,心虛的說道。
“或許有,或許沒有。”
“誰知道呢!”
“老夫貴為吏部尚書,朝中的大事兒都要忙不過來了,誰會關心行卷這種小事兒?”
“怕是那幫書生,自己都記不清了,將手中的行卷,投到了誰家之中。”
嗯,肯定是這樣。
這樣一說的話,就死無對證了。
你從老夫這里得不到消息,看看你還能怎麼說?
狡辯過後的長孫無忌,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安,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三百二十二卷!”
“黃”參軍風輕雲淡的說道。
“什麼?”
一句話,像是震雷一樣,在另外兩人的心中響起。
李安不過是驚訝于黃參軍的消息來源。
行卷這種私密的事兒,若不是一直有心留意的話,誰也不會去專門統計。
莫非這黃參軍,和齊國公,有通家之好,能得到這麼隱秘的消息。
而長孫無忌,則被李世民的一句話,嚇的魂飛魄散。
“不是二百一十九卷嗎?怎麼變成了二百二十二卷?”
“莫非昨日又有人,送來了三卷,而我回來的太晚,並沒有看到?”
“不對!”
驚慌失措的長孫無忌,連忙甩了甩頭,將腦海中胡亂的念頭清理出去。
“不是這個問題。”
“是皇上的問題。”
“皇上的目光,一直盯著所有收到行卷的權貴人家。就連自己這個妻兄也沒有放過。”
“遲早一天,他肯定會整治這個問題。”
“若是自己再不識好歹的話,這被皇上舉起來的,就不知道是板子,還是屠刀了。”
驚恐的長孫無忌,連忙回過頭來,有些倉惶的說道。
“皇……”
話還說完,一支大手一揮,直接將長孫無忌接下來的話又憋了回去。。
李世民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仿佛行卷之事,無關緊要一般,面無表情的說道。
“齊國公的家中,從去年科舉結束一來,直到如今,收到到了三百二十二卷書稿。這些行卷,是一百九十七人所書寫。”
“不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李安听到黃參軍這麼一說,臉上再次掛上了嘲諷的笑容。
他上下打量了長孫無忌及一番,哂笑一聲,繼續問道。
“那麼,齊國公可知道,書寫這些行卷之人,有幾個是農民?”
“農民?”
李安的這話,讓長孫無忌,頓時一愣。
行卷之上,寫的名諱,一般都是地名加姓名。
譬如說山東秦瓊,並州溫大臨之類的,誰會在自己的行卷上,寫上自己是農民?
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還不等長孫無忌開口,旁邊的李世民,已經張口說道。
“有士人出身一百五十四,商人出身二十七人,小戶出身十六人。”
“農民,則沒有一人。”
“噗通!”
黃參軍的話還沒有說完,長孫無忌雙腿一軟,整個人腰身一軟,整個人仰面一倒,從胡�上跌了下去。
“大人!”
“主上!”
長孫家的家僕,看到家主突然摔倒,全都大吃一驚,連忙就要沖過來,扶家主起來。
而一邊的李世民,卻臉色一肅,目光如同利刃,在周邊一掃,輕聲呵斥一聲。
“都給我退下!”
听到皇上的斥責,一幫人,瞬間猶如冰雕一樣,定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挪動分毫。
而李世民這時,才輕笑一聲,戲謔的說道。
“輔機沒事兒吧!”
“坐到凳子上,都能無緣無故摔倒,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現在能自己起來嗎?”
當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是皇上在敲打自己呢。
看皇上這麼關心科舉,之後誰敢在這上面動歪心思,怕是就離死不遠了。
當下,長孫無忌顧不上快要摔斷的老腰,連忙賠笑一聲,扶著凳子重新坐好,這才心虛的說道。
“沒事兒,沒什麼大事兒。”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
“之後肯定不會再干這麼蠢的事兒。”
“黃參軍你要考驗李安,請繼續吧。”
說罷,立刻縮到胡�之上,打定主義,不管這李安再說什麼,自己都絲毫不做反駁。除非忍不住。
從現在起,做一個隱身之人。
李世民看到長孫無忌認錯,這才冷哼一聲,放了了他,將目光重新轉到了李安身上來。
他異常欣賞的看著李安。
這就是自己的長子。
自己對現在的科舉制度不滿,兒子同樣是對科舉不滿。
自己正要準備整治科舉中的行卷,而兒子,同樣是將目光放得到了這里。
真不愧是父子。就連想法都一樣。
這要李安是太子的話,父子同心,其利斷金。
相信很快就能還朝政一個清明。
心中這樣想著,李世民寵溺的說道。
“李安,現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接下來,你有何見解?”
“呵呵!”
“見解?”
李安看著兩人,冷笑一聲,一拍桌子,高聲咆哮道。
“不公平,就是他媽的我的見解。”
“你們吃的是農民種出來的糧食,喝的是農民的糧食釀的酒,采的茶。用的是從農民收里面收上來的稅。”
“而好處卻都給了爬在農民身上吸血的蛀蟲。”
“這就叫他媽的公平?”
“啪!”
一個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之上。
長孫無忌忍了再三,也沒有忍住,猛的站了起來,瞪著李安,憤怒的說道。
“你說誰是蛀蟲?”
“你還想讓一幫泥腿子,爬到士人頭上不成?”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這是聖人的名言。”
“士農工商,天經地義,該種地的,就該種地。都想著做官,把地拋荒了,讓活著的人,喝西北風不成?”
“啪!”
李安也是一個巴掌,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之上。
他火冒三丈的看著長孫無忌,張口罵道。
“還天經地義?是恬不知恥吧!”
“人,不是畜生,不需要名種和血統。”
“你難道就沒有听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話一出,長孫無忌一愣,隨後大喜過望。
笑聲藏不住了的質問到。
“你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