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進來,剛才被嚇到的唐一霸就立馬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腰桿子也直挺了起來。
他連忙朝著身邊這個男子說道︰“顧員外,您終于來了,您可得給小的做主,這兩人污蔑我殺了顧老爺!”
來的這人正是戶部員外郎,顧安寧!
這人自從上次黃子澄被抓以後,就消停了不少,連帶著孔訥來京,他也沒有出面,而是派了顧家的晚輩,顧文鈞負責和孔訥接洽。
但是,這次這個顧新榮的事情,顧安寧可不得不來了!
煤炭可是顧家命脈之一,輕易之間不可有任何差池。
雖然他們顧家對外的形象也是視金錢如糞土,但是真正心底下,誰會討厭錢呢?
顧安寧于是瞥了唐一霸一眼,說道︰“你放心,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你就是個奴才,這津寧巷子的煤炭,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
“就算是顧新榮死了,難道就真的輪到你了,你也清楚你就是我們顧家的奴才而已!”
“我堂堂顧家可是松江大族,晚輩有的是人想要接手這筆生意,也就是他們這些雜碎不清楚而已,難道你不清楚麼!”
唐一霸听到這話,連忙直起腰桿說道︰“是,小的自然明白!”
說著,唐一霸朝著朱環等人說道︰“你們听到了麼,我可是顧家的奴才,我怎麼會殺自己的主子呢!”
這話說得豪氣干雲,朱環都懵了,這特麼的還是在大明吶,又不是在滿清,怎麼就有當奴才當出優越感的人來了。
而顧安寧來這里,可不僅僅是來給唐一霸撐腰的,他眼珠子一轉,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唐一霸臉上。
唐一霸開始還在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的身份,下一刻就被顧安寧給一巴掌扇的臉頰火辣辣的,他看著顧安寧說道︰“顧員外,你這是怎麼了?”
“小的哪里做錯了?”
只見顧安寧朝著唐一霸訓斥道︰“我上次和你說的,那丟失的一千斤煤呢,你找到了沒有?”
“煤,什麼,煤!”唐一霸還沒搞清楚狀況,隨即他看到顧安寧朝著他狂使眼色。
唐一霸立馬明悟,他連忙說道︰“顧員外,我們是丟了一千斤煤,小的沒本事,沒查到。”
“沒查到是麼,我也知道就你這狗奴才有什麼本事查!”顧安寧這時看著朱環,獰笑道,“不過本官可是查到了,這一千斤煤就在咱大明唯一的一座水泥作坊里面!”
“吳商,你家水泥作坊可是偷了我們顧家一千斤煤哦!”
“胡說八道,我們什麼從你家偷了煤了,你是不是有病,一千斤煤,我們水泥作坊什麼時候產量這麼大了!”
朱環看這顧安寧和唐一霸在演雙簧一樣,沒想到居然還藏著這一手。
“你不是一口咬定我們家的奴才殺了主子麼,我也一口咬定你家水泥作坊偷了我家的煤!”
顧安寧指著身後的一個存放煤渣的地方說道︰“就是那里,一千斤,前幾天還在,現在沒了!”
“呸,你說沒了就沒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拿去賣了!”
朱環壓根就沒打算理會這種胡攪蠻纏,這顧安寧擺明了就是亂咬一口而已。
應天府的典史可在這里,朱環無須理會!
哪知,顧安寧卻冷笑道︰“吳商,我說沒了就沒了,你除非拿出證據來你沒有偷,否則這就是你偷了!”
“只要我上奏刑部,哪怕你有藍破虜幫你撐腰,你那二十個板子可是實打實的會打在你屁股上,怎麼樣,還敢和我們顧家為敵麼!”
朱環愣住了,他沒想到這一茬,他看向劉捕頭,只見劉捕頭點了點頭小聲說道。
“吳商,的確是這樣,你是商籍,人家可是士籍,就憑這一點,人家只要和你在公堂之上對峙,你有理沒理,先要打二十大板,然後再跪下听審!”
馬德,原來這個顧安寧是來這一手,他壓根不需要找證據證明這煤是朱環偷的,哪怕最終宣判朱環沒偷這個煤,只要顧安寧上告了,朱環屁股必須要挨那二十塊板子!
這就是士族的特權,朱環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小子,繼續啊,你開始不是很囂張麼!”顧安寧獰笑著看著朱環,他知道,就憑自己這一手,朱環是無能為力了。
他顧安寧從小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年紀輕輕就考取功名進入士林,這麼多年了,他早已經會嫻熟的利用自己的身份為自己牟利了。
一個小小的吳商,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朱環臉色變了變,突然,他直接朝著站在顧安寧旁邊,一臉小人得志的唐一霸說道︰“我,不,我是奉廖鏞的命令,廖鏞說著顧新榮的死就是唐一霸做的!”
“劉捕頭,你還愣著干什麼,將這個唐一霸給我帶去應天府衙門,廖大哥可是在應天府衙門等著咱們呢!”
朱環突然來這一手,無論是顧安寧還是劉捕頭他們都先愣住了。
而劉捕頭先反應過來,他明白朱環是要干嘛了,他直接朝著手底下的捕快說道︰“走,先給我將這個唐一霸給我抓了!”
“你什麼意思,你們怎麼能隨便抓人,顧員外可是說了,我一個顧家奴才是不會殺主子的!”
唐一霸慌了,他不明白朱環為何要來這一手。
而此時,顧安寧明白了,這個朱環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廖鏞,楚國公之後,妥妥的士籍!
只要廖鏞一口咬定這唐一霸殺了顧新榮,那麼也會按照規定,這唐一霸會先來二十個板子!
朱環這時說道︰“唐一霸,我廖大哥可是士籍,我被你們冤枉的打板子,我沒辦法對付你家主子,但是你這條狗,我還是能動一下的!”
“顧安寧,你不是很牛麼,有本事咱們對著干就是了,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在我眼里算個球!”
朱環也來脾氣了,這大明士農工商分的清清楚楚,他一個商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面對這種降維打擊,也是無能為力的!
想到這里,朱環也來脾氣了。
“好你個朱環,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
“你個沒家教的狗東西,別以為你有吳商這個稱號就了不起,你就是個商人,最低賤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