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似乎只有趙義看到了，其他人，包括就站在紅纓身旁的紫女，都未察覺到異樣。
白馬義從們也沒注意到這一點，甚至連白馬義從們的戰馬，也都並無反常表現。
這一點，也讓趙義意識到了，這個紅纓，的確是不簡單。
如果是普通的邪祟、精怪，就算是人類察覺不到什麼異樣，小動物們卻能夠感覺到威脅。
就像是之前魔修祭起那小旗子時，無數小獸、飛鳥，不就瘋狂逃亡？
那就是受到了邪氣、魔氣的沖擊，被嚇得慌了神。
但紅纓的異常，其他動物都沒有察覺到。
趙義這才有了後來的試探，而很顯然，這個名叫紅纓的少女並無遮掩的意思。
趙義說完那句話後，目光就落在了跟上來的紫女身上。
紅纓似乎也察覺到了趙義看向紫女的那一眼，似乎是趙義這一眼很有些凶冷，紅纓下意識也朝著紫女看去，然後開口說道︰“此事她並不知情，事實上，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是什麼。”
是“什麼”，這說法本身就已是能表明一些問題了。
結果，針對這句話開口詢問的人，竟是紫女︰“你是什麼？”
“你不是人，對吧？”紫女第二句話跟著問了出來。
紅纓驚訝地看向她，下一刻就嘆著說︰“沒想到這個問題，竟是夫人你問出來的。沒錯，我不是人。”
“但我也不是邪祟，更非精怪、魔物。”最後一句，她是看著趙義，對著趙義的眼楮說的。
“那你是什麼？”趙義淡淡問道。
他的表情很冷淡，仿佛面對這樣的問題，也並不是十分想要知道。
就好像他之前面對那個人形怪物，殺死對方時，也是這樣冷淡的表情。
紅纓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趙義的臉上，這堪稱是放肆的注視，卻因為她雙眸生出的無機質感而顯得十分自然。
“器靈。”紅纓開口，“妾身乃是紅纓器靈。”
“器靈？”
紅纓在袒露器靈身份時，原本屬于少女的那種天真嬌憨感就在淡去，被突出出來的氣質，竟有了一絲歷盡滄桑的歲月痕跡︰“是。”
但下一刻，她身上這種氣質就又消失不見了。
那雙眼眸里，又恢復了趙義初見此女時，此女慣有的情緒。
若此女乃是所謂器靈，那麼，此女此時的狀態一定並不穩定。
不過，這樣的事，直接告訴他沒問題嗎？
還可以讓紫女知道？
趙義正眯眼想著，紫女就已是再次開口︰“你方才說了什麼？”
“你沒听到？”趙義看向她。
紫女搖頭︰“只看到她似是開了口，但說了什麼，妾身不僅沒有听到，也沒有看到。”
離得這麼近，就算听不到紅纓的聲音，看紅纓嘴唇微動，像紫女這樣的老江湖，猜出說出的內容，應該也不成問題。
可紫女卻連看也沒看到。
趙義就明白，這應該是一種“限制”。
紫女倒也沒有強求非要知道，她已從紅纓的反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紅纓不是人類，而是非人，且看起來還像是對這位帝國太子有所求，那她就沒必要待在這里听著了。
她之所以跟來，其實還是因為擔心這個姑娘。
“紅纓，凡事，三思而後行。”臨走前，她望著紅纓，心情復雜地提醒了一句。
無論對方想要什麼，與帝國太子合作，這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紫女離開去了遠處，紅纓收回目光時，神情微動，趙義看出這個自稱是器靈的姑娘，似乎並非沒有人類感情。
一個有著人類感情的器靈？
趙義再次開口︰“你說了這麼多，是有事要求孤？”
他開門見山問，對方也是十分爽快地回答了他。
“妾身之前之所以失去記憶，是因為本體受損，還深入地下，無法吸收靈氣來自我修復。”
“妾身隱隱感覺到本體就落在了這片綠洲附近，可以自己之前的力量，根本無法順利走到這里。”
“是托了殿下的福，才能走入綠洲，與本體有了感應。”
“魔修被殿下斬殺時，妾身的本體也吸收了他的一部分元神力量，並吞噬了萬魂旗，本體的損傷之處得到了修補。”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
紅纓有些無奈地說道︰“妾身本體受損嚴重，四分五裂，妾身所感應到的此處的本地，也只是稍大一些的碎片。”
“紅纓請求殿下相助，若能讓紅纓本體恢復，紅纓願認殿下為主。”
趙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她︰“你是什麼法器的器靈？”
從名字來判斷，劍、槍，似乎都有可能？
但讓趙義沒想到的是，紅纓開口回道︰“妾身乃是紅纓雙錘的器靈。”
雙錘？
錘子？
趙義微微挑眉，這個回答，他是真沒預料到。
畢竟，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面前的少女都與戰錘毫無相似之處，若說她是什麼袖劍的劍靈，可信度還要高一些。
不過，對方之前曾經展露出過雙重人格，雙錘……這倒是與對方的雙重人格對上了。
趙義更喜歡用劍，但偶爾用一下雙錘來錘人，也不是不成，其實這樣也挺過癮的。
而且，能夠生出器靈的法器，即便是在修仙世界里，也是不多見的吧？
趙義點了下頭，道︰“孤可以幫你找齊其他碎片。”
這一句話，就讓紅纓露出歡喜笑容來。
趙義又道︰“不過，光是你認主不成，孤還要知道一件事。”
紅纓道︰“殿下請說。”
趙義︰“這片沙漠中可能藏有與修仙世界有關的東西，甚至是結界，你來找出它們的位置。”
對方必然不會是本土產物，既然是從另一邊世界過來的，在逐漸恢復記憶後，找到她過來時的位置，這不是十分容易就能達成的事嗎？
二“人”算是就此達成了合作，紅纓還沒有開始認主，但對趙義的態度已與過去有了很明顯的改變。
趙義確定了這件事後，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就來到了他之前藏身過片刻的湖邊。
他之前潛入這片湖時，就感覺到了湖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
原來，是紅纓本體的一個碎片。
下一刻，他就一躍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