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旁的章邯知道，這是陛下在吩咐自己，立刻站出來，低頭應道。
嬴政又問了問關于咸陽學宮的事，建成是肯定建成了，但還沒到徹底被開放的時候，所以咸陽學宮那里的警戒，卻是必不可少的。
不能提前讓諸子百家的人看到真正的咸陽學宮模樣，雖然被提前發現了也沒什麼，無非就是讓這些人目瞪口呆一番，甚至起了想要盡早將咸陽學宮給毀去，不能讓咸陽學宮出現在人前的念頭罷了。
但身為帝國皇帝，嬴政又怎麼會害怕這些人的小心思？
不讓人提前知道，無非就是一種屬于嬴政跟趙義這對父子的儀式感。
在該揭曉的那一日揭曉，才能帶給天下更多的“驚喜”嘛。
作為“驚喜”一部分的紙張、印刷術，以及二者共同組成的紙質書籍，此刻也是同樣的不少人都已知曉的秘密。
但包括公子扶甦在內的知情人，又有幾個敢在這時候將事實真相給散布出去的？
現在將事情給提前暴露了，無非就是降低了儀式感而已。
對咸陽學宮當日的“慶典”影響不大，反倒會讓自己提前倒霉。
這樣的蠢事，哪怕是公子中比較蠢的人，也是不會去干的。
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些蠢兒子的面孔，嬴政就隨口問了一下這些公子目前都在做什麼。
他的兒女眾多，其實不光是兒子，女兒也不是全拘在宮中的，這時候對男女大防沒那麼多要求，作為公主，無論嫁人前還是嫁人後，都是大秦的貴族。
嫁的人也基本都是大秦的貴族、豪族，只要不惹事，公主們的日子可能比不受寵的公子還要舒服一些。
只要別踫上腦抽的當權者，只要大秦帝國別完蛋，她們就能安享富貴，而不是像爭權失敗的公子一樣，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所以嬴政一般也不會過問公主們的生活，甚至公子們的事都很少過問。
此刻嬴政問了，章邯居然也能立刻答上來︰“回陛下，公子們大多都安生待在府里，許多都足不出戶。倒是扶甦公子因著身上有差事，宮中與府邸兩處往返，但最近月余，因著書局等處都加派了人手，不許人輕易進出，扶甦公子也基本是待在府里了。”
哦？
這些人都這樣老實？
就連他認為不怎麼老實，一直沒死心的扶甦，都這樣老實了？
“小聖賢莊的人沒再聯系扶甦？”嬴政問道。
章邯回道︰“最近幾個月，倒是並無儒生聯系扶甦公子。”
莫說是儒生了，就是朝堂上的其他人，對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公子，那都是敬而遠之，生怕沾上一點，惹怒了太子。
這類膽小的人並不算多，像是章邯等跟著太子做過事的人，就很清楚太子不是這等小氣的人。
只要不惹事，只是正常交往，太子根本就不會在意的，好吧！
不過，這些人膽子小，也未必是壞處，至少比膽大包天非要找死強。
章邯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對這些人的態度並不去提醒跟糾正。
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不生事，他也省事不是？
不過，就算朝臣跟公子們不生事，他也依舊是繼續盯著，這也是他之前被交代的任務之一。
一板一眼，對任務從不懈怠，這也是章邯的優點。
嬴政听了章邯的回答，滿意地點了下頭，道︰“你做得不錯，繼續讓人盯著他們，尤其是扶甦。”
“朕覺得，一直無動靜的儒家，最近恐怕會生出一些事端。若能抓住他們的把柄……”
後面的話，嬴政沒有說，但章邯卻秒懂。
作為嬴政的心腹，章邯立刻低頭應道︰“是，臣定會讓人時刻不停盯著諸位公子！”
倒不是君臣二人覺得這些公子們會鬧事，章邯明白，陛下只是將這些公子中比較“活躍”的那幾位當成了“誘餌”，看看能不能趁著咸陽學宮開啟的機會，順勢釣上幾條大魚來。
張良至今生死未卜，連同著仙山曾經顯露于世，還有邊境出現了怨氣跟精怪，以及對帝國跟太子都有著一絲敵意的神秘勢力，這些都是他們需要關注的事情。
雖然他們這一方有了太子趙義，趙義身邊也漸漸聚集起了一些宗師、大宗師，甚至大司命已突破到了先天境，朝廷也不再是無天人境坐鎮了，但那些不肯臣服帝國的諸子百家，依舊是帝國之患！
也就是現在還有著隱藏于後的更大的敵人，才讓帝國沒有繼續踏平這些宗派。
章邯站回到旁邊後，垂眸想著事情。
他作為嬴政的心腹，最近兩年一直都是負責著宮廷內外的防御，以及調查各種事情，對諸子百家的信息進行歸攏。
如今還多了負責幾個重要工坊的監督，可謂是事情繁忙，權利頗多。
但身為武將，同樣也是大宗師的章邯，也有著野心，更有著雄心。
若是將來有機會……他是不是也能再次領兵，御敵立功？
這立戰功的事，總不能全都歸了王家、蒙家等武將世家子弟吧？
這次的咸陽學宮，若諸子百家隨後有了動靜，說不定，他就有機會領兵出征一回了。
想到這些，章邯也不知是該盼著諸子百家這些人老老實實的，還是不老實了。
正被章邯想著的諸子百家的十幾家，如今都已是陸續來到了咸陽城的城外。
距離城門還有段距離，他們就已是感覺到了咸陽城與過去的不同了。
他們作為諸子百家中的大家，領隊的多是長老級別的大宗師，最次也是大宗師初期，大多是大宗師中期境界的武者。
普通弟子可能過去沒機會來咸陽，但他們卻基本都是來過的，有些人還不止來過一次。
當初荊軻要刺殺秦皇嬴政時，他們這些人就曾偷偷跟著一起來。
若當時荊軻真能刺殺嬴政成功，這些潛入到咸陽城的人，說不定就會在那一日搞起事，直接將咸陽城給掀了。
可惜，荊軻刺秦皇，宣告失敗。
他們也在暴怒的秦皇的威勢下，不得不灰溜溜地離開。
此刻抬頭看著遠遠的城牆，听著身旁弟子們的吸氣聲，一個曾來過的大宗師，就忍不住說道︰“時隔多年，咸陽城的城牆竟像是更高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