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邊請。”柴胡忙引他出去。
“柴公公,我想先去拜見陛下,再去見皇叔與太子。”扶淵道。
“這個自然,瞧奴婢的腦子,光記得我們殿下思念上神,卻忘了上神也思念陛下。”柴胡仍是那種謙卑的笑,“您這邊請。”
天帝還是老樣子,他想起在玄山時劉意同他說過的,想來應該是二爺的藥有了作用。他在床頭跪了一會兒,柴胡便又來催,說是元王要回去了。
扶淵只好先去前殿,見過元王與鐘離宴,寒暄幾句之後便把元王送了出去。
他們兩個把元王送到殿外,扶淵目送元王離開,收回目光時,卻發現鐘離宴在看著自己。
“怎麼了?”
“你走了多久了?”鐘離宴問的沒頭沒腦。
“整好一個月了罷,”扶淵抬頭看了看天色,“怎麼?”
鐘離宴搖搖頭,牽起他手,拉著他進去了。
既是述職,那麼該有的禮節章程還是要有的。鐘離宴坐在上面,扶淵則坐在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兩人就隔著幾丈遠說話。這樣的日子他們過慣了,倒也不覺得哪里奇怪。
扶淵說話時,鐘離宴就靜靜地看著他。雖是常服,可衣擺的褶子掐的繁復,又隨著主人的動作全都堆在鋪了金磚的地面上。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還是這身衣服,還是這個人,扶淵給他的感覺卻不是當初那個貴氣的小公子了,那風塵僕僕四個大字,簡直是寫在了臉上。
扶淵說完,見鐘離宴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面前的地磚,以為他是在思考,便也低下頭去,去想徐西塢的事情。
柴胡見他們說完了正事,便端了熱茶點心進來,瓷盞相撞的清脆聲音,終于把鐘離宴拉回了現實。
其實他這巡撫的差事辦得無可指摘,可若是讓他這樣就交差,鐘離宴又心里不舒服——還沒娶媳婦呢,就要忘了他這個哥了。
可當他想起玄山的這些事,以及曦月殿後面那幢小樓之中所隱藏的秘密,又覺得對不起扶淵,便只好隨他去,讓他交差領賞。
扶淵領旨,卻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開心,反而問他︰“你之前給我招兵的密信是怎麼回事?你要二十萬人,這樣大的動作,就算是密信,至多兩天,也會人盡皆知……”
“我要的就是這一兩天。”鐘離宴身體略往前去,“所以你照辦了嗎?”
“自然。”扶淵點頭,等著他的下文。
“你出京的前一日,我把鄭顯當初要喂給父皇的藥,拿活物試了。”鐘離宴停頓一下,才道,“幾乎可以說是立斃。”
“什麼?!”扶淵很激動,但還不至于失儀,“我就說……”
鐘離宴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于是我就想,鄭顯雖然不是我跟前的人,可畢竟也有眼線在大內,我本是想揪出鄭顯背後那個歹人的。”
“然後呢?”扶淵急忙問。
“沒有然後。”鐘離宴搖頭,“沒有人上鉤——況且,後來二爺又與我說,那藥不過是混了符水,雖然當時用來試毒的鴿子死了,但對于父皇龍體是無礙的。”
“那鄭公公呢?”扶淵又問。
“我打發他在宮里養老去了,他伺候了父皇一輩子,也該頤養天年了。”鐘離宴道。
這個理由很妥貼,扶淵才松了一口氣,就听得外面有小內監來報,說周二爺請扶淵上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