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小胡子還以為是扶淵要造反,被扶淵推開後就連滾帶爬地去叫殿外所剩無幾的御林軍進來救駕。偏殿的周二爺听到動靜,拉來個內監守著天帝,自己也跑去後殿了。
許多御林軍都圍在外面,進都進不去——沒辦法,里面是兩位上神在斗法,其余的修為也都不差。
二爺擠進去時,扶淵已經被那穿著內監服的刺客追著打了。
他閃身進去,抬手替扶淵擋下一擊。
“二爺?!”扶淵差點忘了,周二爺也是離上神修為只差一步的人。
“別分心!”畢竟大家不在一個檔次上,二爺只覺力不從心。
“怎麼辦?”扶淵還好,剩下的兩個身上可是掛了彩的。
“要不你帶殿下先走?”二爺的聲音在他的靈台上響起。
“胡扯!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像是能隨便挪動的嗎?”二爺偶爾的醫德缺失令扶淵十分頭疼,“這人不能留!”
二爺不說話了,他沒這個能力,他們也沒這個能力。
外面的御林軍見二爺一介醫官都身先士卒,一個個都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都提著劍沖進來護駕,卻在對手的威壓之下死的死傷的傷。
成松被刺客一掌拍跪在地上,全靠祭歷支撐才不至于倒地;徐西塢被那人一掃,直接飛了出去。前方沒了阻礙,刺客直取鐘離宴咽喉。
二爺趕不及,扶淵卻是早早地護在了鐘離宴身前——他不怕玉石俱焚。
“上神!”成松想喚祭歷出來,奈何遲遲沒有動靜。
忽然,他覺得手一松,祭歷不見了——並非靈器化形,而是被一個勁裝男人掠去,替扶淵擋下一擊。
“路九千!”二爺和扶淵同時驚呼出聲。
成松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傳說中的路九千?
徐西塢面上一喜,吐出一口殷紅的血來︰真不愧是傳說中的路九千!
“門主是來救駕的?”扶淵問他,“多謝多謝。”
“不是,”路九千收拾這個魔族綽綽有余,“我只拿錢辦事。”
“……”扶淵無語,“能不能給我留個活口?我給你開國庫。”
路九千點了點頭,祭歷在他的手上又達到了刀生的新高度。
他出刀又快又狠又準,十分對祭歷的性子,一人一刀配合的行雲流水。
不出三個回合,那人就敗下陣來,被路九千削去手腳,廢了武功。
場面太凶殘,除了路九千,便只有二爺一個人神色如常。
“那個‘扶淵’呢?”扶淵從路九千的手里接過祭歷,低聲問他。
男人只是閉上眼楮,引頸受戮。
“來人,下昭獄,給我好好審。”扶淵吩咐外面的御林軍。
“上神,”二爺叫他,“這是死士,問不出來什麼的。”
聞言,他默默看了他一會兒,便提起祭歷,手起刀落,親自結果了那人。
鐘離宴已經被常令給扎醒了,二爺也看過,說沒什麼事兒,養著就成了。太子殿下一看是偶像救了自己,激動地也顧不上身上的傷了,就要起來看看人家路門主到底是何方美男。
路門主則直截了當地表示,該結賬了。
鐘離宴監國這麼久,終于大方了一回,大手一揮,給了扶淵國庫的鑰匙,讓扶淵親自帶著他去挑。
本來扶淵是想留在鐘離宴身邊的,可看鐘離宴難得高興,又正在興頭上,他並不想忤逆,只好應了。
這還不算,鐘離宴竟然還想留下那浪人︰“路門主不妨在帝都留些時日?”
“正有此意。”路九千點頭。
“那本殿給您安排個住處吧?”鐘離宴殷勤道。
“不了,多謝殿下美意。”路九千深邃的眸子一轉,“我怕有些人會不自在。”
扶淵以為路九千是在說自己,抬眼一看,卻發現他是在看二爺。
這倆人又有什麼過節?
扶淵領路九千出去時,正好踫上了匆匆趕來的習洛書。
“阿宴、阿宴沒事吧?”男人鬢發都有些散亂,卻來不及整理。
“受了傷,但二爺說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扶淵道,把事情原委簡單與他說了。
“原來如此。”習洛書這才松了口氣,又對路九千躬身道,“多謝路門主仗義相救,子泱感激不盡。”
“不是仗義,”路九千指了指扶淵手里的鑰匙,“我拿錢的。”
扶淵受不了了,路九千他真的差錢嗎???
更奇怪的是,惜財如命的路九千對習洛書的興趣似乎比對錢更大,他目送習洛書離開,直到不見人影,他也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你看相爺作甚?”扶淵略有不悅,“快走罷,國庫挺遠的呢。”
“今見習子泱,方知聖人何為。”路九千道。
“我舅舅當然可稱聖賢。”扶淵心里奇怪,卻也沒有多問,“門主想要什麼?金銀財帛,古玩字畫,國庫里都有。”
“我想要一種,用寶石做的花。”路九千看著他,認真道。
一開始,扶淵以為他是想要花型的寶石簪子,看了幾盒,路九千都說不是,直到看到一盆玉石盆景,路九千才道︰“就是這種。”
“哦哦哦玉石盆景啊,”扶淵點頭,“門主想要什麼花?”
路九千想了想︰“要牡丹,粉色的。”
扶淵立刻叫來庫丁按著路九千的要求搬了許多盆牡丹過來——倒不算難找,“唯有牡丹真國色”,宮里最不缺的就是牡丹。
其中有一盆開得及其雍容,盆是整塊的翡翠,花不知是什麼料子,在燈火下流光溢彩,宛若鮮活。
“就這個了。”路九千道。
扶淵連忙叫人給他包好,好生送他出去了。
真是朵奇葩。
他感慨完,又回了曦月殿。
寢殿里只有鐘離宴和習洛書兩個,扶淵剛一進去,習洛書就問他上午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遲遲不來,扶淵見瞞不下去了,只好把把他去找雲垂野的事和盤托出。
“胡來!”習洛書拂袖,“看你這臉,是不是他打的?舅舅給你……”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摔的。”扶淵連連擺手,“真不礙事。”
“還有件事,”習洛書道,“你殿里那個田水月……”
“怎麼?”扶淵听了,心里不禁警惕起來。
“是個有主意的,”習洛書嘆氣,“舅舅覺得你還小,若真是不放心也不用非得把她留在身邊,另闢個地方也行。”
“舅舅,你誤會了。”扶淵平靜道,“我給她換了賤籍贖了身,她現在是我殿里的門客,有主意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