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爹娘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李承乾也沒什麼其他的辦法。
只能等會用事實說話了。
畢竟化學神功的奧妙，不學無術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一桶一桶清澈見底的糖水，被過濾了出來。
另一邊又架起一只大鍋，底下已經生起了火。
這些糖水便又被倒進鍋中開始加熱。
李世民確實關注民生，不然也不可能知道石蜜在市面上的價格。
但可惜。
他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就比如這個制糖到底是什麼制作之法，老李就一無所知。
所以看著李承乾這邊的一連串動作，他顯露出一臉的茫然。
長孫皇後也同樣如此，都不知道把這些糖水加熱是幾個意思。
兩個人此刻其實都好奇的緊，偏偏又不方便發問，只能杵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大鍋底下的火不要太大了，緩慢加熱即可。”
“等看到里面有白色晶體析出的時候，再減小火量，”
房遺愛井井有條的忙活著，絲毫不見慌張。
蒸發結晶這種操作，他閉著眼楮都會干！
什麼叫物理神功哇。
听到房遺愛的話，李世民一愣，心道︰
白色晶體？
這是什麼東西？
這種套路他怎麼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過話說回來。
糖水加熱了不還是糖水嗎？
怎麼可能出現什麼白色晶體哦。
這兩個渾小子神神叨叨的，這一番亂七八糟的舉動不會是在耍我們開心吧？
想到這里，李世民突然覺得有些麻瓜了起來。
這秦府的人，怎麼總喜歡搞點看不懂的操作哦？
要是等會這兩個渾小子弄半天沒弄出個什麼名堂。
那他，大唐天子一直在這里等著，豈不是在這里傻乎乎的站了半天？
李世民心頭一動，覺得自家渾小子還真有可能感觸這種無良的事來。
“咳咳，觀音婢，咱們去那邊逛逛吧。”
“你大病初愈，得多調養調養，這兒油煙太濃了。”
他才不信這麼一通瞎折騰就能制出比石蜜還好的糖來……
等……等會！
好像之前也是這麼一通瞎折騰，就把粗鹽變成了頂級的精鹽……
臥⺪！
快跑！
念及此，李二當即扶著長孫皇後就準備跑路。
然而。
旁邊的長孫皇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露出震驚之色︰
“二郎，這……這個鐵鍋當中當真有白色的那個……那個晶體出現了！”
擦！
沒跑掉……
秦淵這臭小子哪搞得這麼多神仙操作？
李世民只得硬著頭皮湊上前去朝著鐵鍋之中看去。
讓他分外痛苦的是。
這個裝了糖水的鐵鍋當中，還真的有一粒粒細小的白色晶體在不斷冒出來。
這個神奇的過程，就像是無中生有一樣。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就是制糖？”
老李詫異了，驚訝了，想不明白了。
在他的想法中，糖水加熱之後依舊是糖水。
除非把水熬干了，那就變成了糖漿。
但面前這一幕卻跟他想象的全然不同。
因為這鐵鍋中的水還有很多，偏偏一粒粒的晶體在不斷的出現。
房玄齡和李承乾當然也听到了兩人的驚訝低呼聲，便也走過去觀察情況。
吩咐鐵鍋底下的火再減小些。
但是白色晶體的析出速度反倒是在加快。
漸漸的，鐵鍋邊沿竟然都被鋪上了一層雪白。
！這一幕的出現，讓周圍的人都倍感不可思議。
現在即便是傻子都知道，鐵鍋邊沿這一層雪白的東西，顯然就是糖粒。
而且，是白的如同雪花一樣的糖粒！
小郎君，言出法隨，真乃謫仙降世！
要知道從石蜜上刮下來能當做貢品的糖霜，都沒有這般雪白！
眾人的眼神中光彩熠熠。
“高明，小房，這就是你們說的制糖？”
這一次沒等李世民開口，長孫皇後率先開口替尷尬的夫婿解圍了。
李承乾點點頭，隨口道︰
“那可不？這就是我跟房兄剛從小郎君書房里翻出來的制糖的法子。”
長孫皇後莞爾一笑，柔聲道︰
“可是……可是這制出來的糖，為何是這般的雪白哩？”
李世民顯然也非常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同樣一眨不眨地盯著兩人。
李承乾輕聲笑了笑，道︰
“姨娘，這就得從物理神功和化學神功兩個角度剖析了。”
“簡單說就是，糖水里面的雜質都被我過濾掉了。”
“制出來的糖當然就是雪白的，這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嘶！
听君一席話，勝听一席話。
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一點兒都沒懂！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同時給全球變暖做出了一絲貢獻。
但有一句話老李捕捉到了。
制造出雪白的糖不是什麼難事？！
這個好啊！
世人都會以為這是天大的難事！
必須搞到手！
李世民終于也不再甘心當門頭葫蘆，沉聲問道︰
“渾小子，你可知大唐現在本土制出來的基本上都是飴糖。”
“像石蜜這種價格昂貴的糖，都是商人從西域那邊運過來的。”
“我可從來沒听說誰家能制出這種雪白色的糖出來，你知不知道這難度……”
沒等李世民說完，李承乾直接點頭︰
“我知道啊！”
咳咳！
听到自家渾小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李世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但偏偏這渾小子的話又沒有任何問題。
這小子如果不知道其中的難度，那他豈能制出面前這種前所未有的糖？
想到這里，李世民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跟我說說吧，為何你制出來的糖竟然是這種雪白的顏色，以及是何原理。”
“你……呃，真的要听？”
李承乾表情有些猶豫。
李世民的老臉瞬間就黑了，沒好氣的道︰
“怎麼？難道你小子的制糖之法，對我也要保密嗎？”
李承乾無奈道︰
“呃……這你可誤會了，這種東西完全不需要保密，因為說了你也听不懂。”
李二陛下的臉比剛才還要黑了，色度堪比尉遲恭︰“你小子盡管說，我听著就是了！”
這個渾小子幾個意思？
他這個七歲的娃兒都能明白。
他吃了三十年大米了還能听不懂？
小瞧人了不是？
居然敢懷疑朕的理解能力！
不就是制糖的原理嗎？
朕堂堂大唐天子，豈有可能听不懂這點東西？
看著一臉自信的父皇，李承乾便也不再猶豫，開口道︰
“這石蜜之所以是紅褐色的，是因為其中有雜質未提純。”
“所以我們買回來之後，溶在水里，再使用具有非常好的吸附效果的木炭屑。”
“就可以吸附掉其中絕大部分的雜質。”
“這時候再用絲綢當做濾布過濾，就能得到澄清的糖溶液……”
听到這里，老李有些得意地點起了頭，心道︰
朕這不听得好好的嗎？
能有什麼听不懂的？
得意于秦淵幾個月來的燻陶，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而就在此時，李承乾繼續道︰
“這樣一來，我們就得到了糖的飽和溶液。”
“此刻溶質和溶液處在一種穩態中，即不析出，也不會溶解。”
“因此加熱使得水分蒸發之後，飽和溶液變成了過飽和溶液。”
“這時候只需要投入晶核，就能有晶體析出。”
“不過因為這糖溶液也不是超純水配的，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
“只要不斷加熱，狀態不穩定，晶體就會開始析出。”
“而眾所周知，溫度低的時候糖的溶解度下降。”
“所以只要把這鐵鍋抬到一旁降溫，就能加大晶體析出，得到更多的……”
剛才還一臉自信，泰然自若的李二陛下，瞬間變成了懵逼狀態。
等等！
這什麼‘飽和溶液’‘過飽和溶液’‘溶解度’‘晶核’‘超純水’之類的是什麼鬼？！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何朕，李世民——堂堂大唐天子！
每個字都認識，這一連起來就成文盲了？！
秦淵這個臭小子到底教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朕的兒子啊！
這兒子怎麼光學會跟老爹抬杠！
光會講這些嘰嘰歪歪，七顛八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