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自己兒子那種不敢置信的眼神，李二當然也知道為什麼。
畢竟這年齡就擺在這，確實有些讓人難以信服，自己要不是從頭到尾親自領略過這個臭小子的厲害恐怖之處，恐怕他也不敢相信。
因此他還是語重心長地對著自己的太子解釋道︰“你可千萬別不信你爹我的話。”
“你別看著那小子年紀不大，實際上懂得的知識，可謂浩如煙海，之前跟你提到的那幾個方面，他沒有一個不精通的。”
“為父甚至不奢求你能學到多少，能學到個兩三成，我就心滿意足了，就足夠你治國理政，成為一代明君。”
“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大的真本事。”
“為父可告訴你，你大哥可是心甘情願當他的書童，跟在他身邊學習的呢。”
听著自己父皇如此不要錢一樣的夸贊，李泰說實話是真的有些震撼。
這看著不像是在逗他玩的樣子，自己父親雖然不是個嚴肅到了極點的人，但在某些時候還算是嚴謹的。
李泰本來是準備信了。
可惜，父皇自作聰明，非得扯一句大哥。
李承乾是什麼人，李泰門清的很。
自願當書童？！
這絕無可能！
李泰已然洞穿了這個陰謀。
莫說是給李承乾挑選老師了，即便是給他挑。
也不會隨隨便便挑個市井之人就安排上來。
要知道這是關乎到帝國下一任繼承者的未來。
而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好像略微俊朗那麼一點的年長那麼一點的年輕人，真的體內蘊含了那麼大的能量？
真有他父皇所說的文武全才，精通天下各種道理，自己只要學個兩三成，就能成為一代明君？
這到底是要有多牛逼的人，才能得到這樣崇高的評價啊！
而這顯然不可能是面前這位。
答案顯而易見。
陰謀！
赤裸裸的陰謀！
一場由大唐天子和大唐太子策劃的陰謀……
李泰只感覺有些頭皮發麻，他已經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看著自己兒子滿臉駭然失色的模樣，李世民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背部。
“走，跟你爹我過去拜見老師，記住我之前的吩咐，不要暴露身份，對你的老師要恭敬！”
……
隨後，李世民就帶著衛王李泰走近了秦淵。
李泰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一直打量著秦淵，想要看看他會有什麼動靜。
而秦淵在听到腳步聲之後，緩緩摘下眼罩，一個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是我說，老頭子你是掉茅房里了嗎？”
“上個茅房，好幾個時辰，你這腸胃太差了，趕緊離我遠點，味太沖了！”
李泰倒是明白了自己先前吃閉門羹的原因。
原來父皇在這兒啊。
好像母後也在這兒？！
李承乾那廝也在這兒？！
這是什麼鬼地方！
李泰的腦袋上升起了三個大大的問號。
李世民訕訕一笑，解釋道︰“為父這不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沒辦，這上完茅廁，就去辦事了！”
嚓——
李泰怔怔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頭上的問號全都碎了一地。
臥⺪！
臥⺪！！！
為……為父？？？
這特麼什麼情況？？？
“嘖嘖嘖。”
秦淵砸吧著嘴，坐了起來，看見了李泰，登時收起了笑容。
秦淵陰沉著一張臉︰“老頭子，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收徒弟，你別往我這帶人？”
李世民眼珠子咕嚕一轉，有了主意︰“渾小子，你說得什麼話！我當然知道你不收徒弟了。”
“你孫姨娘不是病了，要在你這兒靜養嘛？這不特地把我們倆的兒子帶來，這不是照顧下你孫姨娘嘛……”
“兒子？”秦淵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李泰︰“你先前不是跟我說，你沒有兒子嘛？”
“這不是擔心你不高興，故意騙你的嘛……”
李世民急忙解釋道。
秦淵又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了一番李泰，然後以一種長輩的姿態，點評道︰“嗯，果然挺像你的。”
“就是這身形有點臃腫，跟你一個德性……”
秦淵的話還沒說完，李世民就趕忙笑著說道︰“那可不，為父又不會教人，要不你幫忙調教調教？讓他身子骨也壯實點？”
“最好能變得像高明那樣豐神俊朗，那就再好不過了。”
秦淵立馬陰沉下臉，直勾勾瞪著自家便宜老爹。
尼瑪！
說半天還不是讓他帶徒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秦淵立即背過身，對著李世民擺了擺手︰“得了吧，老頭子，你還是自己調教吧，我可沒這閑工夫。”
“瞧你這話說得。”李二笑得跟花似的︰“都是自家兄弟，不得照顧著點嘛？”
“這些日子，我準備讓他在這好好陪陪你孫姨娘，這總沒問題了吧？”
秦淵癟癟嘴，還是滿臉嫌棄。
李世民又道︰“為父就知道你不會拒絕的，這可是為人子女的孝道！”
“你放心，這小子能照顧好自己的，這幾天要是遇上什麼課業不明白的，你還得幫襯下……”
李世民喋喋不休地勸著，口燦蓮花，恨不得將這三寸不爛之舌給磨禿嚕了。
尼瑪！
李泰不樂意了。
羞辱。
奇恥大辱！
這肯定是李承乾那貨算計好的！
他堂堂，高祖親封的衛王，給你當徒弟你還不樂意？
呸！
小爺還不稀罕給你當徒弟呢！
不過是一個比自己稍微年長幾歲的人罷了。
說話說起來，還以為是和自己老爹歲數差不多的長輩！
還有這個父皇。
您，可是大唐天子啊，您的尊嚴呢？您天子的尊嚴呢？
這麼損你，你也能接得住？？？
李泰當即對人生產生了懷疑，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今天真的是諸事不順，所有事情都奇奇怪怪的。
是不是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方式有些不對？
還是出門應該先邁左腳？
為啥感覺這個世界變了個樣？
父皇肯定是被洗腦了！
啊，不對……是鬼上身！
李泰頓時確定了這個想法。
還不等他有什麼別的思路，李世民就拍了拍他的手。
“渾小子，就在你府上住幾天，你別這麼小氣了！”
“得得得。”秦淵受不了像蒼蠅一樣的便宜老爹，舉手投降了。
李世民會心一笑︰“我這孩子叫秦泰，往後你這麼稱呼他就好了。”
秦淵當即搖了搖頭。
“不必不必，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呼，以後干脆就叫啊泰好了。”
李泰︰“……”
太過分了，自己之前想了一路的化名，結果直接給他來了個阿泰。
這稱呼怎麼听怎麼覺得別扭呢？
然而一旁的李世民，卻有些贊同的說道︰“這倒也妥當，阿泰這個稱呼親切，而且叫起來順口。”
李泰有些快要崩潰了，處于死機的邊緣。
這究竟是自己的老爹，還是別人的老爹？
莫非他是父皇從路邊隨手撿來的？
不然何必這麼羞辱他這個大唐皇子？
怎麼感覺自己的父皇和眼前這個私生子，才是站在一邊，穿一條褲子的人，自己反倒成了迫害者。
然而對于李泰來說，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李世民拉了拉他的袖子，隨後吩咐著說道︰“還不給你老師行禮，問個好？”
李泰頓時大驚。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就以秦淵這個年紀，撐死喊他個哥，他這老師兩個字是怎麼也喊不出口的。
想想都覺得別扭，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
李泰想著過去李世民對他的寵愛，用可憐巴巴的神態看著自己的皇帝老子。
然而李二只是瞪了他一眼，隨後下巴示意了一下。
“為父給你講的那麼多大道理，教你的禮節你全都忘了？”
李泰見自己的賣萌求饒，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當即有些委屈地縮了縮脖子。
雖然李世民對他很是寵愛，但有些時候要求也很嚴格。
一旦瞪了眼楮，那就代表他這個做兒子的不能忤逆。
李泰當即轉過頭去看著秦淵，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李承乾和父皇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