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訂閱率沒有過半, L-007開啟了12個小時的防盜指令 雲碧水還未來得及去芝蘭閣更衣,依舊著一身郡主華服,華服上精致鮮活的刺繡在彩燈的照耀下搖碎一地浮金。
她目光蘊起波濤洶涌的怒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氣勢驟漲, 見裙下一雙蓮足劃開月光直奔庭中的謝嫣而來。
雲碧水盛氣凌人逼近謝嫣, 臉上的表情厭惡十足:“我原以為他身邊至少還有你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婢女,不想在他身後一直算計他的人居然還有你!你同太師府那些阿諛奉承的下人沒有半點區別,從前是我看錯你了!”
<br/>原女主不僅識人的眼光太差,而且智商長期掉線。
謝嫣與其期待她早點向慕君堯剖白心跡,倒不如伸手推她一把來得干脆利落。
謝嫣低低笑出聲, 嘴角猶自帶著事不關己的冷漠譏笑, 仿佛听到了什麼幼稚可笑的言辭, “碧雲姑娘此番言論真是可笑至極!此乃我同少爺之間的私事,無論我背叛他也好對他忠心也罷, 都同你毫無干系。”<br/>她頓了頓,不無嘲弄睨著雲碧水一張怒容,“你也不過是個粗使丫鬟, 都是一個林子的烏鴉同我講什麼仁義。”
她話音方落,臉頰邊卻猛得掀起一股疾風。雲碧水灌滿夜風的廣袖狠狠揮上謝嫣的左臉,她下手毫不留情,拼了命使出這一掌就是為了發泄自己心頭的怒火。
謝嫣沒有躲開, 生生挨上她這一掌, 只偷偷側開臉卸掉些力道。
然而這樣的躲避無怪乎杯水車薪, 謝嫣臉上頓時激起火辣辣的疼意,連風掃過面皮時都疼痛難忍。
雲碧水抱膝癱坐于地,嗓音里帶了哭腔,靈動杏眸里浸滿淚水:“慕君堯那樣好的男子,你竟也忍心這樣害他!”
她哭哭啼啼個不停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謝嫣听得心煩,跨過雲碧水身邊徑直朝著屋里走去。
雲碧水呆呆瞧著庭中栽種的金錢綠萼,視線漸漸模糊似乎又現出他著素衣長身立于樹下的身影。
他嘴角凝笑,眉眼雅致柔和,顧首而望時,滿樹的綠萼一夜之間香飄滿園。
她無數次躺在芝蘭閣的小榻上,聆听外頭雨打芭蕉聲,腦海里所想的全是慕君堯。
那個本該是她夫君,與她白首不離的翩翩公子。
今夜嫣紅給予她重重一擊,雲碧水本想著即便他們有緣無分,但是遠遠地在太師府看他一眼,抑或是隱瞞身份與他交心,這樣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如今所有人都背棄了慕君堯,他唯一信任的侍女背地里與慕成堯勾勾搭搭,棄他如敝屣。
若她再袖手旁觀,或許同他連機緣都會散盡。
思緒轉到此處雲碧水突然起身,她來不及拍開迤邐裙擺上沾染的灰塵,急急忙忙提起見裙沖入慕君堯房中。
途中數次被繁復的裙角絆倒,她咬牙忍痛起身,跌跌撞撞趕至他房門前已是鬢發散亂,衣衫不整。
<br/>馥梅苑在太師府里是最冷清的一個院落,院子里除了三個侍女伺候再無旁人靠近。
母妃曾叮嚀過她女兒家要矜持,不可隨意與男子接觸免得失了女兒家的體統。
可若是這男子換成慕君堯,哪怕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一輩子,雲碧水也甘之如飴。
她屏住呼吸放慢腳步輕輕推開隔扇,慕君堯躺在榻上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熟睡。
借著軒窗投進來的光雲碧水注意到一旁的桌上還擱了只空碗,她端起碗嗅了嗅,碗上殘留著藥汁的苦澀味。
他的身子弱到竟需要天天以藥維持,雲碧水心疼不已。<br/>她雙目一酸再度潸然淚下,慕君堯似被她的動靜弄醒,低聲咳嗽幾聲,在黑暗中道:“嫣兒,是你麼?”
這個稱呼對于雲碧水來說,不亞于兜頭澆下的一盆冰水那樣令人心寒。
他並不知曉身邊坐著的不是他口中念出的那個人,語氣疲憊又帶著安心:“你還在生我的氣罷……嫣兒,聰慧如你,我對你的愛慕你難道看不出來?”
雲碧水猶墜冰窟,親耳听見始終比從別處獲知的更絕望。她放縱自己自私一次,得來的卻是心上人心有所屬的噩耗。
宛若鬼使神差,雲碧水沒有急于戳穿謝嫣與慕成堯的陰謀,一計靈光一閃涌上心頭,她眼底蓄起抹厲色緩緩道:“奴婢只是將少爺當做主子和恩人斷沒有旁的心思,少爺這樣問了,奴婢今個便直說出來。”
她雙手死死攥住裙角,面上有種大仇得解的快意,“奴婢實則仰慕之人唯有二少爺。”
能讓慕君堯徹底對嫣紅死心的不是她僅僅幾句就能言說的背叛,只有讓他真正親身體會被嫣紅拋棄背叛的痛苦,他才會懂得這個世上對他表里如一的是她。
慕君堯不再多言,雲碧水瞧他睡得沉于是回到芝蘭閣換了件侍女衣衫,收拾齊全復又坐到慕君堯床邊替他守夜。
雲碧水昏昏沉沉醒來時,抬眼正對上慕君堯一雙沉寂的長眸,他望向桌上的藥碗神色有些懨懨:“昨夜之事我記不太清,是你一直陪著我?”
她不勝嬌羞低下頭,轉著靈動眼珠答:“嫣姐姐喚奴婢給少爺送湯藥,奴婢怕少爺夜里身子不爽利,就在此候著。”
慕君堯眼尾的笑紋忽然綻開,那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令面容上的病氣消散殆盡,他莞爾一笑:“那便多謝碧雲姑娘。”
謝嫣因同慕君堯鬧了別扭,除了修剪花枝灑掃之類的粗活,其余近身伺候的活能不做的都交待給王香去做。
王香歡天喜地領下差事去服侍,慕君堯偶爾見不到她也沒多問,省得謝嫣為了應付他絞盡腦汁。
慕成堯對此十分滿意,含情脈脈撫上她手背:“听聞你與慕君堯劃清界限極少往來,我雖信你一片忠心,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該如何為我所用?”
很少有人能將利用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如果她擁有雲碧水的智商或許真會被慕成堯的花言巧語迷惑,然而她早知他的真面目就不會蠢到一意孤行往火坑里跳。
謝嫣微不可察收回手,笑靨如花撐腮伏在鐵梨翹頭書案上:“二少爺不必擔憂,奴婢已將賣身契從大少爺屋里偷給二少爺,左右都算二少爺的人,事事必先以二少爺的榮辱安危為先。”
念著手里捏著關乎嫣紅生死的賣身契,慕成堯心底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
沒有人願意為了博取信任以性命做賭注,且這嫣紅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的卑賤婢女,慕成堯自負她翻不出什麼浪花遂將計謀一五一十對謝嫣明說。
這廝心腸黑得肯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弒殺嫡母,誣陷兄長,強奪人•妻……<br/>反正是壞事做盡還能頂著男主光環一路同風直上的神一般存在。
他最後聯合皇後設下的局更是異想天開,皇後的眼中釘是淑妃,而他的肉中刺是慕君堯,兩個臭味相投的辣雞一拍即合共同布下了天羅地網。
按照這兩人的打算,會由皇後遣太監引慕君堯與淑妃二人至燃了催情香的偏殿踫面,再由慕成堯借口陪新帝一觀,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頂綠帽子就狠狠扣在叱 風雲的新帝頭上。
“若非你半途橫插一腳,慕君堯如今早是個臭名昭著的閹人,沒了名聲也沒了底子,何故我再多此一舉?你可知他一番政論深受聖上贊譽,甚至不日便會提拔他?”
謝嫣心中愉悅,表面卻挑眉不甚在乎,以他的口吻還擊:“二少爺先前不開口,到時候錢財兩空,奴婢何故自作多情做這一回菩薩?”
“再者,二少爺的計策什麼都好就是未免讓旁人覺著太刻意。聖上非等閑之輩,奴婢都能看出破綻他怎會看不出來?”
“哦”慕成堯來了興致,深邃眼瞳中滿是贊許和興味。
“二少爺不妨再將郡主牽扯進來……奴婢听聞郡主頗與皇後淑妃交好,由她一個局外人牽線,日後也不至于惹聖上疑心。”
原男主慕成堯對他只見過兩面的原女主雲碧水實在算不上愛慕,他甚至連她的臉都記不太清。
她屢屢拒絕自己,態度高傲而蔑然。
雲碧水無視他的良苦用心,一味踐踏他的尊嚴,不拉她一起趟這渾水是個男人都咽不下這口氣!
謝嫣從慕成堯院子里出來時,秋陽一動不動窩在雲頭後躲懶,天地皆披上層不濃不淡的陰影。
雲碧水一身華衣領著十數個侍女,翩然立在離她不遠的長亭里朝她望過來。
她眉心繪了只飃麗柔軟的朱蝶,膚色白皙如瓷,一身紅衣瀲灩晴光,這麼瞧著與沈煙歌更是神似。
謝嫣揉揉笑僵的臉,擺出個驚詫萬分的神情。
她身邊的巧兒性子潑辣率直,居高臨下命令她:“還不快過來見過我們郡主!”
謝嫣木然靠近雲碧水,她半晌開不了口,愣怔怔地:“你……你……”
雲碧水諷刺道:“你能騙得了他,就不許我騙你?我原先本應嫁……本應是安王府雲碧水,你既要害他,那我便豁出命去保他。”
謝嫣看著她消失在慕成堯院落前的背影,又是悵然又是欣慰。
<br/>腦海預料之中再度響起提示音,系統盡職盡責解說:“任務完成度已達百分之九十,請宿主做好脫離世界的準備。”
不知不覺過去數月,這一切終于快到盡頭。
慕君堯廢除察舉制的政見與新帝高度統一,新帝欲削弱世家豪族可與皇權抗衡的地位,慕君堯倡導的即是從選拔官員上開始著手。
改•革之初遇到的阻力非常人所能想象,為避免朝中反對之聲太多,慕君堯只是新設幾個官職供寒門子弟選擇,並未引起貴族勛貴太多注目。
慕君堯深得新帝寵幸,巴結奉承他的人因此越來越多。
慕君堯風光無限的同時亦誘使慕成堯與日俱增的嫉妒終是決堤。
靈未喚幾個宮女牽起她裙擺,忙低頭伏身告罪:“奴婢失言,還請小姐恕罪。”
謝嫣挑起包金珠簾不緊不慢踱步出去,側過臉看著她道:“在人前便不要再喚我小姐了,既入了宮便遵循宮里的規矩,免得叫些有人捉住錯處前來煩我。處罰一個兩個尚不算什麼,送死的太多,本宮的梧桐殿又不是關押罪人的大牢,可沒閑心慢慢應付他們。”
她這話諷刺得形象,靈未聞言忍不住掩口笑起來,見謝嫣走得遠了才忙抬步跟上去。
司輿司安排的步輦停在宮殿前的玉階下,八人抬的規格是皇貴妃應有的用度。
因謝嫣是在殷 準備上朝的時辰起來的,外頭青天還未大亮,天際只微微露出些魚肚白,尋思太後還未下榻梳洗,謝嫣打算在路上磨蹭些功夫。
為了使任務進度速率提高並且早日將殷 對原主的好感度刷成正值,謝嫣不假思索就命她下首的梧桐殿總管焦公公改去辛楣殿。
焦公公比謝嫣大不了幾歲,是太後宮總管親手教出來的得意弟子,太後信焦公公的人品和他辦事手腕才特意遣他來照顧謝嫣。
焦公公有一剎那的茫然,訥訥道:“娘娘要去何處?”
謝嫣靠在扶臂上撐腮俯視他:“去辛楣殿。”
這幾個字從她口中滾落出來如濺出的火星子燒得靈未和焦公公一同白了臉,二人面面相覷片刻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謹慎與她商量:“娘娘為何忽然想去辛楣殿?辛楣殿的人晦氣,娘娘見了她們反而心煩,不如不去。”
“自然是去瞧瞧這三國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樣,竟勾得陛下心儀已久。雖說在太後那處本宮也能見到她,可本宮手癢,若是在陛下跟前一個不爽扇了她一掌惹陛下難堪就不好了。”
找茬的話叫她說得理直氣壯,靈未跟在自家小姐身邊多年,對于她只打雷不下雨純屬紙老虎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大周那位送來的安城郡主听說不是個愛生事的人,即便在大周皇宮里也未招惹過禍端,靈未料想她欺負不到主子頭上,催促焦公公快快令步輦朝辛楣殿的方向行去。
梧桐殿是距離殷 的朝泰殿最近的宮殿,太後將她的居所從太後殿遷出置辦在此,其意圖昭然若揭。
而辛楣殿靠近冷宮,宮殿四周雜草叢生,宮內陰暗潮濕同冷宮里的待遇所差無幾。
謝嫣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才抵至,可謂是淒慘荒涼到了極致。
也不知原世界的殷 是靠何等毅力撐過兩年的寂寞,背著太後夜夜潛入辛楣殿與原女主私會的。
<br/>一身厚重宮裙箍得謝嫣都抬不起腿走下步輦,靈未見機攙扶她一把,謝嫣才從步輦的禁錮里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