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擔心里面會有魔物殘余,當我們不能讓周炳坤前去冒險,便快步上前,跟在了他的身後前行。
這處懸崖間的洞穴頗大,如同漏斗,越往里面走,道路越是幽深復雜,當我跟著周炳坤轉過了幾個彎兒時,里面的光線已經暗得什麼都看不見,
好在我身後的宗教局成員都帶得強光電筒,給我們照亮了前路。
繼續前行了上百米,眼前的通道已然好似看不到盡頭。
這時候周炳坤只好停下來,把耳朵放在了石壁上,騰出手來,在光滑的石壁上東敲敲、西摸摸,似乎在找尋什麼,過了好久,都沒有傳來動靜。
我們等不及,便上前問他在做什麼?
周炳坤則沒有說話,只是無言地搖頭,指了指前面的空間,這時候楊毅也站出來,搖頭說,“這通道前面,好像是個死胡同,我們差不多快要走到底了。”
已經到底了嗎?
听完這話,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了一些奇怪的表情。
當時的張天師,的確是沿著這條通道走下來的,現在通道已經快到底了,為什麼我們連件衣服都沒有發現?
就算他老人家不幸遇害,總該留下一些尸骨之類的東西吧。還是說,這些怪物實在太凶殘,連同他的尸骸也一並啃掉了?
正當我陷入沉思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一聲驚呼,我立刻听出發出驚呼聲的人是彩鱗,于是匆匆趕了過去。
此時的彩鱗正對著一堵牆壁發愣,腳下不斷地往後退,我沖的太急,直接撞在她背上,急忙穩住腳步,詢問她怎麼了?
彩鱗也不說話,而是朝著前面指了指,我立刻舉高手電,定楮去看,卻發現那石壁深處,有一塊地方居然出現了琥鉑色的形狀,而在那大塊琥珀巨石的中間,則出現了一張詭異的人臉。
這是一張完全嵌入岩石,十分朦朧的面孔,離地約莫有兩米,微微突出,瞧著年紀似乎五十來歲,長相跟我一般普通,只是五官輪廓分明,有種睥睨天下的豪氣,盡管被嵌在石壁中,已經和整個石壁融為一體,但還是露出了一張朦朧的臉來。
我心中莫名驚駭,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張臉,心中莫名地發抖,與此同時,血玉中的玉兒姐也狠狠顫了一顫,用發抖的聲音說,“果然……這是廩君,這是他的遺體……想不到,廩君的遺體居然真的被隱藏在這兒!”
我心中狠狠一沉,望著石壁中,那張分外朦朧的臉兒,心中格外復雜。
盡管石壁中的那張人臉,已經完全風化,與石壁融合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不會動的石雕,可不止為何,但我看向那張朦朧模糊的臉兒時,內心卻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心悸感,甚至連大腦深處,也傳來了一些嗡嗡的回想聲。
這就是我的前世嗎?
我呆呆看著那石壁,沉默了良久,這時候身邊卻伸來一只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一把,我悚然一驚,猛回頭,望著趙承一那張充滿了擔憂的臉,勉強擠出幾分微笑,搖搖頭說,
“別擔心,我沒事的。”
雖然玉兒姐曾經強調,說我一旦和前世的廩君見面,可能屬于他的意識隨時都有可能甦醒,佔據我的腦海,可事實上,我現在除了大腦比較震撼之外,倒是沒有產生格外的感覺。
或許是時間不到,屬于他的甦醒時刻還沒有到來吧。
而就在我默默想著心事的時候,彩鱗卻忽然抓著我的手,很小聲地說,“青雲哥,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盯著他看的時候,總感覺這東西好像是活的一樣,還在對著我笑呢……”
“不可能吧?”
听到這麼詭異的描述,我和趙承一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緊密起來。
廩君是上古時期的人,至今少說也有兩千多年歷史了,就算他生前修為在恐怖,已經有了通天造化,死後畢竟已經成為一具腐尸,連魂魄都已經轉世了,剩下一具被封在石頭中的尸骸,又怎麼可能還會笑呢?
想到這些,我又繼續去看那石雕,敲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古怪,于是松了口氣,對彩鱗安慰道,“丫頭,別擔心,可能是洞穴光線太暗,你眼花了吧。”
我們檢查了一遍環境,從始至終沒有察覺太大的危險,這里是通道的盡頭,甚至連一頭地底魔物都沒有看見,唯有讓人不甘心的,便是大伙從始至終,都沒有找出張天師的行蹤。
又過了一會兒,連我都不太耐煩了,于是上前找到了周炳坤,詢問他還有什麼打算?
周炳坤自從下來之後,就一直顯得很沉默,此時听到了我的詢問,也只好嘆息一聲,搖搖頭說,“掌教真人不在,恐怕是誤入了別的空間去了,我們無法找尋他的下落,看來只能暫時返回去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我們已經陪他下來找了這麼久,一直沒有發現張天師行蹤,便只好打道回府了。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們在離開那個峽谷時,還是搬來了很多石頭,暫時將峽谷通道堵起來,一方面是為了防備那些怪物走脫,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進行標記。
回程路上,我避開所有人,將血玉捧在手中,單獨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里,對玉兒姐發出了一聲詢問,“剛才,那具被封存在石頭中的尸體,真的就是巴國的締造者廩君?”
“千真萬確,說起對于他的熟悉,整個和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和我相提並論,別說他已經風化了,就算燒成灰,我也認知骨頭!”
玉兒姐並未現身,只是隔著血玉,冷冷地向我回答道。
我苦笑,說既然如此,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要知道,玉兒姐的前身是鹽陽神女,曾經與廩君發生過那麼多情仇糾葛,怎麼時隔千年,再度望向廩君的尸首,卻顯得那麼平靜?
“有什麼可說的?人死如燈滅,既然他已經步入了輪回,留在那里的就只剩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罷了,和石頭又有什麼區別?”
我無言以對,只好沉默下去。
是啊,假如那是真的廩君,以玉兒姐的性格,只怕老早就沖了上去。
可惜,只是一句沒有思想的軀殼,所以他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只是,玉兒姐表面雖然平和,但我卻總能感覺到,她自從來了鄱陽湖之後,無論情緒還是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她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