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奇怪的?”
溫倩眨了眨眼,十分不解,說按照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人家要報復他,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笑道,“孫強要報復雷建軍,這點並沒有什麼可說的,真正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孫強報復雷建軍的方式。”
根據我的了解,東南亞那一帶的黑法降頭,通常分為三類,一種藥降,一種蟲降,還有一種則是靈降。
至于什麼混合降、血降之類的,統統都是三者的結合。
而藥降比較特殊的地方在于,並不能隔空下降,至少也要經過近距離的身體接觸,而且通常都是以藥粉的形式,被人下在食物飲水中的。
我這麼一說,溫倩頓時理解了,偏頭看向我,說你懷疑,雷建軍身邊的人,可能是孫強的幫凶?
我點頭,說是的,而且這個人必須和雷建軍的關系很親近,可以給他端茶遞水,絲毫不惹人懷疑。
溫倩懂了,很快又一臉震驚地看我道,“所以你就把懷疑目標,放在了雷太太身上?”
我說是啊,最有可能做到這點的,只有雷太太了,一個夫妻二人關系比較親近,她要下毒,雷建軍怎麼都防不住,再一個,剛才我要給雷建軍看病之前,雷太太名義上是質疑我的能力,實則根本就是在打探虛實。
溫倩嘆氣說,“怎麼會呢,他們好歹是兩口子……”
我笑著打了個比方,說假如,和雷建軍結婚的人是你,這老小子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為了包養情婦,甚至不惜鬧出人命,你會怎麼做,怎麼想?
溫倩就不說話了,埋頭開車,將我帶出了醫院。
隨後她問我打算去哪兒,要不要去雇主張雅那邊看看情況?
我搖頭說不必了,又指了指路邊的站台,說你隨便找個地方停車吧。
張雅身邊跟著魏平,我還算比較放心,再說兩人已經重新找了個酒店躲起來,短時間內,孫強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溫倩又笑了笑,對我眨眼說,“既然你沒事做,要不然就下車陪我吃飯吧,反正天色也晚了。”
“……好!”
看著溫倩那雙會說話的眼楮,我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這段時間,我心里其實一直很矛盾,溫倩對我的態度,我全都看在眼里,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盡量避免和她走得太近。
可另一方面,大家同在一起,經歷過了這麼多事,我雖然不可能接受溫倩,但卻在心里,把她當成了一個很要好的異性朋友,也狠不下心來,把事情說清楚。
就這麼糾結地陪她坐了一會兒,天又晚了,我還得硬著頭皮送她回家。
趕巧是個陰雨天,下車後我倆同撐一把傘,彼此挨得又很近,在她身上,總是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種好聞的香氣,令人鼻頭癢癢的,說不出來的旖旎。
到地方後,我仍舊站在門禁外面,對她揮手告別。
溫倩卻拉著我的手,想要我上去再坐一會兒?我很生硬地拒絕了,擺手說,“下次吧。”
她有點小失落,還是點了點頭,默默轉身離開。
我望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不應該拒絕的,也許我當時陪她回了家,就能避免後來的遺憾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我照例起床晨練,然後回家沖了個澡,正打算回事務所看看張浩。
這小子昨天把我送到醫院後就獨自離開了,說是聯系了一個老顧客,打算去顧客家辦點事。
我比較擔心,畢竟張浩入這行的時間太短,並沒有什麼能力,生怕這小子處理業務的時候,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可還沒等出行呢,我的手機鈴聲就響了,是溫倩打來的。
電話里,她的聲音有些疲憊,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青雲,告訴你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昨天下午,就在你離開醫院不久之後,雷建軍的病情又反復了,而且病得比之前還要厲害。”
我並不意外,冷漠地問道,“這老小子死了?”
溫倩在手機那頭提醒道,“沒死,但也差不多了。你小心點,那位雷太太正四處揚言要找你算賬呢,說你是個庸醫,是因為你去了病房胡亂診治,才導致雷建軍病情加重的。”
我笑了,搖頭說這女人可真蠢吶,我前腳剛走,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對老公下手了,她這種做法,豈不是剛好坐實了我的判斷?
要在醫院里,給雷建軍下藥降,必須是身邊最親近的人才能做到,孫強不可能具備這樣的能力,毫無疑問,是這位雷太太和孫強聯手了,一個煉藥,一個下藥。
這也解釋了,孫強為什麼能夠找到張雅的住所,多半就是雷太太提供的地址。
溫倩嘆了口氣,問我打算怎麼辦?
我說,“別擔心,我自然有辦法,你要是累了,就在家歇著吧,等我好消息就行。”
撂下手機,我立刻又聯系了魏平,得知張雅那邊的情況還好,便將自己的發現講述了出來。
魏平頓時樂了,說真想不到啊,這個降頭師身邊還有個幫手,這樣一來反倒好辦了,只要逮到這位雷太太,就不愁找不到他了。
我點了點頭,問清楚了他和張雅現在的地址,隨後匆匆搭車趕去。
到了地方之後,我又替張雅號了號脈,發現她身體不錯,顯然之前那場斗法,讓孫強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並不能重新針對她下降,那些恐怖的血洞,也沒有再繼續蔓延了。
可張雅的情緒卻並不好,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追問同一個問題,“大師,害我的人,真的是孫強嗎,他現在到底躲在哪里啊?”
話沒說完,這女孩的眼眶又濕潤了,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一臉糾結和痛苦。
我抽回手,感嘆道,“難為你還擔心他,這家伙現在可是時刻惦記著要你命呢,雷建軍已經遭了報應,接下來,他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折磨你的事情中來了。”
張雅沉默,哭泣著說,“是我欠他的,就算他真的想要我的命,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想當面和他見一見,弄清楚這兩年,他到底經歷過了什麼。”
我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一臉嚴肅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再有害你的機會,你不要著急,最遲今晚過後,我會讓你跟他見上一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