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這個結論,我反倒沉默了起來。
很快,我又把頭轉向孟瑤,語氣低沉道,“什麼事地底生物,你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
孟瑤則吸了口氣,語氣不太確定地說,“具體的我也不了解,但是听人說,在上古時代,我們所處的世界還沒有那麼穩定,在陽世間,還存在很多通往‘歸墟’的神秘通道。”
而歸墟之下的世界,則存在著很多凡人所不能理解的生物,遠古時期,人族時常與它們進行戰斗,最終方才講這些地底生物趕回了“歸墟”。
而這樣的推論,也正好對應了,我們之前在那些壁畫上看見的戰斗場面。
我沉默了起來,半晌才說,“你的意思,古代的巴國人,曾經和一些地底世界的生物展開過很長時期的斗爭,而護城河下的這些尸骸,便是那場戰役所留下的?”
“應該是吧。”
孟瑤也不是特別確定,只是神情怪怪地點了點頭,“《山海經》上,記載了很多遠古時期的生物,可到了今天,我們卻連任何一種生物都看不見,因此很多人,把《山海經》當做是遠古時代的一部神話小說。”
可古人真的會耗費這麼大精力,寫一本“志怪小說”?
如果古人沒有見過那些洪荒巨獸,又是怎麼把它們編造出來,並且描寫刻畫得如此惟妙惟肖呢?
結合以上猜想,孟瑤覺得,遠古時期,地面上應該是曾經出現過那些洪荒猛獸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它們被古人消滅,亦或是趕回了歸墟,所以當代的人,才無法確定它們是否真實存在過。
這樣的理論,不能說完全錯誤,可是沒有事實依據,我也不好下判斷,只是盯著護城河下的大量骨骸,一陣愣神。
難道在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下面,真的存在另一個“歸墟”世界嗎?
正當我沉默的時候,胸前的血玉卻忽然顫動了一下,傳來玉兒姐幽冷的語氣,“傻子,不要再發愣了,趕緊去尋找南冥將軍的陵寢,我要的千年尸丹,就在南冥將軍的尸骸身上!”
“知道了。”
我輕輕喃呢了一陣,隨後便看向了護城河中間的那一座斷橋。
斷橋下,除了一堆森白的骨骸之外,還流淌著很多水銀匯聚的水渠,里面白霧冉冉,顯得十分迷幻,在狼眼手電的光照下,呈現出五彩繽紛的顏色。
然而自然界中,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危險。
譬如蝴蝶,譬如毒蛇,又或者,是這斷橋下面靜謐流淌的水銀。
水銀又叫工業汞,是一種特殊的液態金屬,熔點很低,能夠以氣態的形式存在。
一旦吸入過多的汞蒸氣,那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能活著走下斷橋了,修行者的體質固然異于常人,但只要吸入了一定量的水銀,同樣會立刻暴斃。
為了防止中毒,我直接從上衣扯下一塊布,隨後打開水壺,將僅存的清水全都澆灌在上面,又用被打濕的布條掩住口鼻,緩緩來到了斷橋起點。
剛要站定,我就感覺陰陽羅盤中的指針,開始不規則轉動,心中一緊,急忙對跟隨在身邊的孟瑤說,“當心點,這里的磁場很亂,恐怕護城河下,還存在很多上古時期的怨靈,光是這股怨氣就足以殺人了,等走上斷橋之後,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麼危險。”
孟瑤輕輕點頭,隨即又沖我狡黠地眨了眨眼,一臉嬌媚地說,“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呀?”
“……”
我無言以對,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後從懷中取出半截蠟燭,用打火石點燃,輕輕擱在手中,又取出一根雞血線,分別綁住了我和孟瑤的手腕,利用雞血線將我和她固定在一起。
護城河下除了大量水銀,還積攢著數千年回旋不散的陰氣,無論是水銀還是這些冤孽氣,都足以要一個人的命了。
謹慎起見,我將白蠟僅僅地抓在手中,一邊跨上斷橋,一邊對孟瑤說道,“待會兒無論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回頭,而且上了斷橋就不能說話,我們早就被這里的怨鬼們盯上了,一旦出了紕漏,這條護城河就會多出兩個冤魂。”
茲事體大,孟瑤也意識到我並沒有開玩笑,靜靜抿著紅唇,默默點頭。
很快我們便走上了斷裂的橋樁,這一座斷橋可以貫通南北,橋的盡頭便是護城河的另一端,為了安全通過,我將腳步放得很慢。
漸漸的,斷橋下的水蒸氣也在逐漸加劇,不知不覺,我和孟瑤就走進了一片霧蒙蒙的景象之中。
剛在橋下的時候,我刻意打量了一下斷橋的環境,並未捕捉到這麼濃的霧氣,然而此時一旦上了斷橋,這些蒸汽立馬就變得濃郁了許多,而且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的陰森之感,隱隱的,有著冷風盤踞,呼呼地吹奏在耳邊。
我的額頭上已經流滿了汗珠,為了避免中毒,只好屏住呼吸行走。
可剛走了沒一會兒,我就感覺胳膊上的雞血線被人拽了一下,回頭,便看見孟瑤正一臉驚駭地沖我眨眼楮。
怎麼了?
我心生不解,苦于又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投去詢問。
而孟瑤則輕輕用手指了指腳下的斷橋,仍舊是那副驚悚的表情。
我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低頭,看向了我們腳下的斷橋。
斷橋沒什麼異常,除了籠罩在一片森白的濃霧中,並不存在絲毫詭異的地方。
真正詭異的畫面還是在斷橋之下。
視線透過這些濃霧,我能夠捕捉到, 斷橋下的水銀仿佛都沸騰了起來,猶如一面波光嶙峋的鏡子,折射出許多詭異的畫面。
畫面中,斷橋上除了我和孟瑤之外,還出現了很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詭異聲音。
這些人臉色發青,身形晃蕩,每一張臉上,都充斥著麻木與僵硬,紛紛排成隊列,漫無目的地在橋上游蕩著。
而且,這些詭異的影子一直就游蕩在我和孟瑤身邊,默默地打著轉轉,似乎在迎接我們一般。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我頭皮直發麻,急忙收回視線,環顧四周,可橋上除了一片白霧,卻是什麼都沒有。
難道是幻覺?
我心中反復思量,總感覺不太對勁,偏偏在這時,一直跟隨在我身後的孟瑤,卻用很小的聲音問我,“青雲,我們好像被這些怨鬼纏住了,你有沒有感覺,這條斷橋根本沒有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