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風看小樓進了驛站,給老三耳語了幾句,便一個人騎著馬往太原而去。
太原城下的大戰後尸首早已經全部搬走焚燒,但是戰爭痕跡還在;城牆外北漢軍為了更好的射箭視野,把城外的樹木全部砍得光禿禿的,城牆上被宋軍投石機砸出來的斑痕,城門上面,被大火燒掉一角的箭樓,現在還是燒焦的殘垣斷壁,無不提示著數日之前,戰爭的慘烈。
留守太原只有八千軍隊,由曹彬任命的廂軍指揮使衛策指揮,這八千軍隊與析關的軍隊一起,共同擔負起維護原來北漢地區秩序的任務。等待著趙匡胤任命的行政長官的到來。
陳長風只是負責押運的過路軍隊,也沒有事情需要和衛策交接。所以,他徑直去太原城中,只需要找一個里長,就可以問到皇城司的值房位置。
不多久,里長帶著陳長風到了太原府的朱雀街。
朱雀街在幾乎每一個做過首都的城市都有。
朱雀,是天之四靈之一,代表炎帝與南方七宿的南方之神,于八卦為離,于五行主火,象征四象中的老陽,四季中的夏季,同時也是天之南陸。《周禮》十二章紋中嚴格規定只有帝王能夠使用的日、月、星三紋之一。
不管是大宋皇城開封,還是北漢皇城太原,修築的時候都盡可能體現天子坐北朝南的景象。
而朱雀是主管南方的火神,所以,在北邊是皇城宮城的城市布局中,朱雀大道就是從主城門道皇城最近也是最繁華和筆直的一條通道。
皇城司在北漢太原的值房,就在朱雀大街靠近皇宮的不遠處。
進了值房後,陳長風出示了下腰牌,馬上有個門子出來,躬身問道︰“請問將軍找誰。”
陳長風也很客客氣氣的說︰“我找下太原皇城司的統領,有要事要講。”
陳長風也拿不準現在太原皇城司的統領級別比自己高還是比自己低,所以說話間就比較注意。
門子帶著陳長風到了值房後的一個小院,對院中一個中年人躬身道︰“成大人,有禁軍都虞侯陳將軍找。”
院中中年人回過身來,白面無須,開口道︰“陳將軍請坐,請問有何見教。”
聲音略尖,陳長風心道︰是宮中之人,不過听下人叫的是成大人,估計在外喜歡以職務相稱。
陳長風拱拱手。道︰“我奉命押送軍資北上,在路上遇到一個女子,恰好就是皇城司海捕文書里面的李小樓。”
“此話當真!”成方烈有一些激動。
陳長風見到成方烈的表情,道︰“千真萬確,現在安頓在城外驛站,敢問成大人這女子是什麼來頭?”
成方烈道︰“我也是才接到皇城司劉都尉的書信,此人是羽皇子身邊貼身丫鬟,羽皇子在太原破城之前。下落不明,此女子深明大義,千里尋主。一旦尋得,陳將軍可是大功一件。”
陳長風心中一動,問道︰“李小樓,是不是開封府那家御用香水鋪子的李小樓?”
成方烈說︰“羽皇子名下是有香水鋪子,應該是。”
陳長風道︰“我就是說嘛,難怪覺得哪兒見過,賤內上個月去湊熱鬧帶我逛街,買了一瓶香水,應該那個時候見過的。”
成方烈哈哈一笑︰“香水是個好東西,看來李小樓和尊夫人還有緣分。”
陳長風自然喜不自勝,押送軍資,還沒有到目的地,就平白撿了一個功勞,而且半途中救下小樓,以後皇城司和羽皇子這邊,自己也稍微有一些說話的資本了。
成方烈道︰“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把小樓姑娘接進來,好好安頓。找機會送回開封。”
“送回開封,估計有一些難度。”陳長風道,因為路上一直在關注小樓,所以,小樓有時候在思考中下意識的自言自語說出︰“太原”“開店”之類的話。
陳長風將來龍去脈給成方烈說了後,成方烈也是一怔,不過很快說道︰“這個不妨事,先帶回太原,後面再說。”
不多時,兩人帶著一輛皇城司的馬車,往太原城門而去。
一炷香後,成方烈出現在小樓面前。
小樓看著自己面前的宦官,心中疑惑,看向了陳長風。
成方烈自我介紹道︰“小樓姑娘,咱家皇城司成方烈,是劉進賢就劉都尉的屬下。”
小樓听完後“哦!”
成方烈和陳長風面面相覷,就一個哦?
陳長風一路上都看得出來,小樓膽子不大,所以對陌生的成方烈沒有什麼話,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笑著打著圓場︰小樓姑娘,這成大人是奉命,來接小樓姑娘的,安頓好以後,成大人再安排車馬送小樓姑娘回開封。
“我不回開封。”這一次小樓說話倒是斬釘截鐵︰“我要在太原,尋找我家公子。”
陳長風道︰“太原城這麼大,小樓姑娘怎麼找羽皇子啊?末將覺得,小樓姑娘可以等著皇城司成大人查訪,找到羽皇子後,成大人定然將羽皇子好好地帶回開封。”
小樓依然很堅持,也不回答陳長風。
成方烈大半輩子宦海浮沉,但是這些年自己所見所感,加上劉進賢時不時得提醒,現在做人已經變得更加圓滑,而且從劉進賢的來信,小樓可不能看做一般的丫鬟。
見到小樓堅持,成方烈笑道︰“陳將軍言之有理,但是小樓姑娘也有小樓姑娘的道理,畢竟是羽皇子家人,如果就在太原等待羽皇子,也未嘗不可,到時候固定一個居所,皇城司一有消息,就立馬通知小樓姑娘,也是可以的。”
陳長風本就是打圓場,他只要將小樓帶到太原,叫給皇城司就算立功了,至于後續如何安排,確實不好置喙。
于是拱拱手道︰“那小樓姑娘就勞煩成大人安頓了。”
成方烈問道︰“小樓姑娘,你在太原有何種打算。”
小樓說道︰“皇城司能不能幫我在太原租個鋪面,雇幾個本分的工人。我出錢,我要開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