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牙勤德正在覺得,這次北漢劉繼元凶多吉少的時候。
另一個可能凶多吉少的敵烈,手提亮銀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這次要是不醉酒,能夠早一些挫敗郭進的偷關陰謀,南院大王就不會生生的在雁門多等三天,他也是為將之人,深深知道軍機不能耽誤,自己這兩壇子南唐酒,耽擱了太多事情了。
按照契丹軍法,敵烈就是死十次都不夠,現在留下性命,第一是因為要戴罪立功,第二是敵烈是翼王,王爺定罪需要耶律賢親自處理,耶律斜軫還不能越俎代庖,在宋國大軍進攻的時候,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敵烈也不敢再耶律斜軫面前晃悠,自請為大軍先鋒,離著中軍帳遠遠的,一個是想立下頭功,第二確實無顏看到南院大王。
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畢竟郭進大軍和楊業大軍交戰都是在析關以南,析關以北一直到雁門,都只有崇山峻嶺,荒草萋萋。
當天晚上,耶律大軍在野外扎營休息,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敵烈還是不得不走進了契丹中軍大帳。
耶律斜軫道︰“諸位將軍,明天中午,我們就可以到析關城下,這次援助北漢,只要保住了太原城,就是大功一件,北漢的金銀財寶,自當滿足諸位將士。”
一個身材高大的契丹將領在下面吼道︰“大王,我不止要金銀財寶,我還要美女。”
契丹眾將一陣哄笑。
耶律斜軫笑著說︰“美女也是有的,少不得我們去問問劉繼元,給安將軍送上十個八個。”
眾將又是一陣大笑,少不得又是一陣污言穢語,什麼馬上風啊,鐵杵也能磨成針啊之類,粗鄙不堪。
等到眾將哄笑過了,軍心戰意提起來後,耶律斜軫問道︰“析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宋軍郭進部必然駐防,諸位可有破關良策。”
諸位將領開始沉思,畢竟郭進就是偷關的高手,估計偷關這個招數除了白白折損人手之外,是沒有任何用處。
有將領說︰“析關是北漢所轄,宋軍並不熟悉,會不會有宋軍並不知道的小道可以繞過析關?我們明天在周邊懸賞,看看有沒有鄉民知道的。”
耶律斜軫道︰“這個法子可行。”回過頭,讓隨軍司馬記了下來。
再有將領道︰“可否找善于攀爬的軍士,帶著大帥的書信,攀山過關和北漢軍取得聯系,一起夾擊?”
還沒有等耶律斜軫說話, 其他將領就反對︰“整個北漢,能打的就一個楊業,楊業必然在北漢城內,被宋軍團團圍困,其他將領,來也是添亂。”
提出意見的將領一想,也搖搖頭,不再言語。
等了一會兒,耶律斜軫見眾將還是沒有說話,便道︰“宋國和我們都不熟悉析關,所以臨場機變極為重要,明日中午,我們趕到析關前,再看看地形情況,再做定奪。”
眾將齊齊抱拳道︰“諾!”
耶律斜軫看著敵烈道︰“翼王,明日等你建功。”
敵烈本想著不說話,不引起南院大王的注意,不想被點著名字提了出來,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道︰“遵大王令,明日定當斬將奪旗,將功折罪。”
耶律斜軫大軍駐扎在離析關不遠的消息,很快就被探馬報給了雲州觀察使郭進。
郭進在析關城頭,看著月色昏暗下,通向析關的彎曲山道。對陳長青說︰“陳都虞侯,大帥送這一批床子弩,本是想著架在雁門關城頭,雁門關更為高大,關城之下有大塊平地,便于床子弩發威。
析關這里地勢險峻,但是過于曲折,只要三五台床子弩就可以封鎖路口,其余的都虞侯可有更好的主意?”
陳長青道︰“大宋和契丹北漢多次大戰,床子弩的威力契丹也早已知曉,所以往往列陣就在八百步開外。床子弩威力雖大,但是又兩個弱點,第一是設置後,很難移動;第二是每一次射擊後,需要用機括的力量再次拉開弩弦,耗時很久,所以射擊頻率不高。”
郭進道︰“凡事有利必然有弊,我們合計合計,怎麼樣才能讓床子弩對契丹軍隊的殺傷達到最大。”
旁邊孟友德道︰“關上不合適,搬下去就是嘛。”
陳長青道︰“搬下去後,一旦開戰,床子弩不能移動就容易被地方毀掉。”
郭進突然抓住了一個重點,揮手制止了陳長青後面的話,然後對著眾將,壓低聲音,細細的布置了一番。
第二日中午,宋軍放出去的探馬回報,契丹大軍已經靠近析關。
郭進全裝甲冑,帶上一隊親衛,在析關外,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靜靜等待契丹南院大王的大軍。
寒風瑟瑟,長槍如林。
不久,敵烈帶著契丹先鋒部隊到了,看到宋軍出關迎敵,敵烈愣了一下,但是由于地形不寬,契丹大軍在距離宋軍大概五百步的位置停了下來,敵烈回過身,叫一個親兵往後傳訊。
耶律斜軫身披大氅,在一眾親兵的護衛之下,到了大軍之前。
郭進帶著騎兵向前逼近,敵烈冷笑一聲,宋軍今日也有這個膽子了?
正要往前,耶律斜軫道︰“小心有詐。”
正在此時,突然對面郭進說道︰“來者可是南院大王?”
耶律斜軫沒有搭話,敵烈上前道︰“郭進,你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
郭進拱拱手︰“實不相瞞,我偷雁門是立下了軍令狀,不料南院大王神兵天降,所以我心中不服。”
敵烈回頭看了一眼耶律斜軫,見耶律斜軫沒有說話,道︰“敗軍之將,有何不服。”
郭進把敵烈回頭看向耶律斜軫的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懸垂著的左手,移了上去,雙手抓住了馬韁。
草叢中的宋軍,把郭進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郭進大聲道︰“我不服的是,殺•••”
一聲殺字,郭進是吼出來的。對面的敵烈和耶律斜軫等人都是一愣。
突然,草叢里,數支巨大的箭矢掠地而起,直直飛向耶律斜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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