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看著昔日生機盎然，如今卻毫無生氣的草原感覺意興闌珊。
不過他轉念一想，立刻又開心了起來。
“好像這回我活下來了！”
話剛說完，江離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那種每次死亡後靈魂被拉扯的感覺再次出現。他下意識以為自己又要穿越了，結果這回好像並不一樣…
眩暈了幾秒之後，江離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快速清醒。跟以往穿越後一樣，他第一時間查看自己的雙手雙腳，因為按照以往的情況，指不定就會變成什麼奇奇怪怪的物種。
可是看了一下自己那半透明的雙手，還有那熟悉的尺寸，江離一愣。
“這是靈魂？我還沒穿越？”他在心里想到。
他又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封印進了某個石像里。
“難道一次次的輪回，你還沒有體驗夠不一樣的人生，還準備繼續嗎？”一個聲音在漆黑的空間里突兀的響起。
“誰，是誰在說話！”江離警惕地問。
他的話沒有得到先前那個聲音的回應，但漆黑的空間里隨著剛才那句話的出現開始變得明亮。
先是江離站著的地方慢慢發出藍色的光芒，然後以江離的位置為中心，這道藍色的光芒向四周迅速蔓延，最後整個空間都變成了碧藍色。
這是水，整個空間就像一個巨大的水球。
好在這回江離只是靈魂，不用再擔心會溺水。
江離面前的不遠處，水流汩汩流動，漸漸凝聚出一道形狀。
看到那個模樣江離第一時間開口道︰“白鹿？不對，剛才的聲音明明就是女的。”
水流化成的那只人行白鹿搖搖頭說︰“我不是白鹿，我是鹿女。”
江離分明沒看到眼前的家伙開口，但她那清脆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在他心底最深處響起。
“鹿女？鹿女不是人類嗎？怎麼會是你這樣的。”
“我因為某種原因和養育我的鹿媽媽合為一體了，所以是現在這個樣子。”
“哦哦哦，那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不是我找你，而是你進入了鹿女湖，選擇了這番考驗才讓我出現在了你面前。”鹿女搖搖頭說。
“考驗？你不會告訴我之前那一次次的輪回就是你設置的考驗吧。”江離不開心地說。
“沒錯。”
想到那豐富多彩，花里胡哨的各種死法江離渾身一哆嗦。他抱怨道︰“不斷折磨我就是考驗的話，那這個考驗的意義在哪？是男人就要死夠一百次？”
鹿女發出咯咯咯地笑聲，“你這個小家伙說話的方式真有趣，跟以往出現的人完全不一樣。別的不說，光是一次次輪回增長的靈魂力就是一筆巨大的收獲，更何況這還只是考驗本身。”
江離眼楮放光，試探道︰“您的意思是我算是通過您的考驗了，還會有其他的獎勵？”
“貪心的小家伙。獎勵我自有分寸。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先談獎勵再回答問題！”江
離很有原則地說。
“還想再入輪回？”
鹿女說著，雙眼中就各自出現了一個漩渦，江離只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就感覺整個靈魂要被吸進去一樣。
他趕快閉上眼楮並且低下頭說︰“看在您是長輩的份上我就稍微退讓一步。您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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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女沒理會江離的油嘴滑舌，而是問道︰“你是喜歡當人還是喜歡當動物。”
江離被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懵逼。不過還是很坦誠地說︰“我生而為人，當然是願意老老實實做一個人類。”
“我看你在輪回中變成小動物時過得也很好。”
“我雖然軀體變成了動物，但靈魂和思維方式還是人類的。這樣反而讓我能在遇到很多問題時用一些奇特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如果有機會讓你成為獸類里的一員，你願意嗎？”
江離搖搖頭堅定地說︰“不願意。”
鹿女問道︰“為什麼？我看你並不排斥獸類呀。”
“我是不排斥獸類，甚至還很希望能跟善良的小動物們做朋友。這跟我從小到大的教育有關，也跟這次的輪回有關。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成為獸類。”
江離繼續道︰“我的親朋好友都是人類，我最牽掛的愛人也是人類，所以我不可能想要成為獸類，那樣即便我能獲得天大的好處，也意味著我將失去他們所有。”
鹿女點點頭表示對江離的理解。然後她又發問︰“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人獸會大規模開戰。”
“呃……這不是必然嗎？”江離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鹿女。
“你的表情似乎是在嫌棄我，或者說瞧不起我。”鹿女說道。
江離連忙否認，“沒有的事。我只是好奇你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為什麼？”
“人獸大戰都不知爆發過多少次了，而且未來也必定會再次出現。歸根結底就是欲望與利益唄。”
“詳細說說。無數年了，我從沒離開過鹿女湖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您那個時代人獸沒有大戰？”
“我們這里除了我沒有再出現過任何人類，所以我並不清楚草原外的事。就連我這樣的物種叫做人類都是母親告訴我之後我才知道的。”
“那您的消息可太不靈通了。有空得多上網看看新聞。”
“上網是什麼？新聞是什麼？”鹿女一臉困惑地看著江離。
江離一不小心說漏嘴，把過去二十一世紀的產物給說了出來。
“啊∼沒什麼。就是外面世界了解新知識的一種途徑。”
“哦哦，那你繼續說吧。”
“這個世界又不缺資源，本來所有種族相安無事各自安好該有多好。災難之後誰也不缺土地，誰也不缺食物。即使有些凶獸因為輻射而狂化喪失理智那也只是少數而已。”
“和真正的強者相比，這些凶獸弱得可憐。如果他們真要干掉這些沒腦子的貨色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但他們沒有。他們不僅沒有清剿這些凶獸還讓凶獸
危害一方，做他們襲擊人類的先鋒。”
“那人類的強者呢。”白鹿問道。
江離嘆氣道︰“人類也並不是團結一心的。他們太聰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人類聯盟間合作得很少，我听說有些聯盟里的很多人類強者甚至還奴役自己族人，根本不把弱者當人看。”
“那咱們人類不是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嗎？”
“你以為凶獸間就沒有吞並攻伐嗎，其實都是一樣的。可能這世界上唯一讓我感到還有希望的就只有我們華和聯盟了。”
“在這里我們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哪怕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平民也能活得有尊嚴。也許領導者們也和別的強者一樣有野心但他們至少不會無故發動戰爭，而是會選擇保護平民，珍惜每一個生命。”
“哦？你們的那個…聯盟，竟然是這樣的嗎？”
江離想到老張，想到一個個為了人類的未來在無私奮斗的華和聯盟人，胸中不禁熱流涌動。
“雖然有競爭有不公，但大家都在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高層也一直在為人類的未來奮斗。其他聯盟的人不把人當人，但我至少能在那里好好活下去。”
“听你的話，你好像很有故事，經歷過很多事情。”
“我還沒覺醒異能之前只是一名孤兒而已，但卻能在孤兒院平安長大。長大自己選擇離開孤兒院後也能在外城那種底層有份工作，不愁吃穿。”
“你竟然是名孤兒？但是你一點都不像。我看你很樂觀，對生活始終有一份熱愛。要知道即便是在鹿群里失去了父母的小鹿也會活得很艱難。”
“哈哈哈哈哈，我有你說的那麼好嗎。”江離嘴上雖然在謙虛，但是眉飛色舞的神情卻把他的真實內心給暴露得淋灕盡致。”
“倒不是我在夸獎你，你通過我的煉心考驗是憑你自己的真本事。”
“您讓我這樣無休止的輪回究竟是為了什麼？”江離想到那一次次的死亡又一次次的重生仍然感到後怕。
“讓你經歷那麼多次的死亡是為了考驗你，看看你的靈魂是否足夠強大。能不能夠承受得住壓力。”
“那要是承受不住呢？”
“那你要麼靈魂撕裂，變成沒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要麼直接就死了。”
“……”
“其實這只是一個目的，你難道沒發現嗎？你每次都死在人族與獸類的互相征伐之中。”
“是的，但這又怎麼樣。”
“有些變化是潛移默化的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隨著一次次的死亡，你內心對和平的向往在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你變得嗜殺而暴虐。不信的話你可以想想，你最後幾次輪回里是不是對敵人出手都異常狠辣。與其說是在殺敵倒不如說是在發泄。”
江離想著當時的場景好像確實跟鹿女說的一模一樣，那時候他的心里總充斥著一股怨氣與失落，想要發泄卻怎麼也發泄不出來。
“那為什麼後來我進入了石像里。”
“因為我想看看你心底是不是埋藏著最後一絲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