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正在和崔烈聊天,說的都是些鄴城那邊的事,很有幾件與趙忠有關;可惜在崔烈听來,都是關于劉辯生意的話題,表現出來的興致也不是特別大。不過崔烈不是死讀書的人,一個能為了做官不在乎自己名聲的人,必定是懂得變通,能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崔烈不知道,劉辯在趙忠的記錄中,發現了龐德公的生意運作方式,就是在很多時候,龐德公的生意都是以蒯越的名義出現的,而去河北的也不是龐家的人,而是北方的一位名士胡修。
但是因為很多貨物都是從荊州出發的,怎麼看都有些貓膩,趙忠安排人多次打探下,才讓趙忠發現真正的貨主是龐德公,同時發現,孟佗的貨也是這樣在鄴城與襄陽之間交易的。
可是蒯越沒有主動來說這件事,讓劉辯覺得蒯越和龐德公這對搭檔有問題,蒯越對待自己態度的改變有了解釋。不過自始至終,劉辯都生不出特別的憤怒,只是為兩人在自己面前喪失機會而惋惜,目前這件事交給了郭嘉在調查。
但是崔烈盡量向劉辯感興趣的話題上靠,終于說到了胡修這個人,在崔烈的印象中,胡修的年紀應該和曹操、崔均差不多,是個很為人注意的人;崔烈能注意到胡修,是因為崔均。崔均靈帝時期就在洛陽,對于胡修的錦衣玉食特別反感,曾經說過一句,胡家不是豪門,都弄不清楚胡修的錢從哪里來。
面對崔烈臉上流露出來的疑惑,劉辯臉上掛著敬重的表情,沒有揭開謎底,而是把話說得越發客氣:“崔老,不是我自負,實在是這樣的生意需要改變,我們這些人才有希望繼續賺大錢,否則的話,生意總是有結束的憂慮;好在孟佗的這次動作不大,人也已經到了襄陽,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趕到江陵。”
崔烈可是曉得孟佗行蹤的人,他預測,劉辯調來孟佗,就是為了調整整個商業帝國的框架,同時完善手中的資源。蒯越等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的,劉辯很大度地把人都請到議事廳坐下,曹德第一個說︰“皇上,曹真的事真的和我無關。”
“最起碼是在你手中出的事,我的要求也不高,給上上下下一個交代。”劉辯微笑著說:“現在看,你的固執出乎我的意料,我只能抄了你們的資產。”
曹德有些肉痛,還想說兩句,又怕真的激怒了劉辯,那樣的話就是得不償失;崔烈看著蒯越走向剛剛過來的郭嘉,忍不住笑了起來,劉辯試探著問了一句:“司徒在高興什麼?”
崔烈也裝作不在意地說:“剛才蒯越告訴我,說皇上在荊州很有想法,這家伙有失落感。”
劉辯笑笑,郭嘉現在對趙忠的那本冊子比自己更清楚,注定了蒯越無法讓郭嘉信任,劉辯不想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對蒯越怎麼樣,但是除了將蒯越趕出自己的圈子之外,別無他法。這時候,江東的勝利如久旱的後的甘霖,劉辯覺得從龐德公下手,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
劉辯問崔烈:“崔老,你覺得龐德公是怎樣的一個人。”
崔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蒯越,開始琢磨起來:“龐德公也就是在荊州有名望,和我在幽州差不多,只是我對楚二這個身份有些吃驚,如同襄楷的齊二一樣。六國盟中的那些人都是傳統的世家,幾百年來都是父子相傳,即便是師徒,也都是養子的名義;現在突然發現幾十年前就開始讓外人接手,我有點不敢相信。”
崔烈也是一家之主,崔家更是幾百年的世家,劉辯相信,崔烈這麼說,肯定不是故弄玄虛;劉辯含笑問道:“從龐家求證?”
“不錯,襄楷孤獨一人,來歷無人知曉,戶籍是寒門出身,幾乎沒有查的可能。但是龐家不一樣,如果龐家是世代楚二,那麼龐季,還有龐家的所有人,都應該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崔烈喝了一杯酒說:“大家族不就是這樣,說起來家族至上,實際上各房都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是失敗者,也會對自己的兒子說上那些典故。家族的傳承,只要需要,差不多是從小就開始教育。”
“哦,那樣的話,我還要放了曹德。”
劉辯金口玉言,暫時放過了曹德,可曹德是個生意人,信奉有生意不做必遭天譴,所以一听說曹真出事了,差不多是在被放回來後,連夜坐船去了柴桑;一路上,曹德還擔心青銅司或者駐軍突然出現攔截,好在什麼動靜都沒有。
日上三竿的時候,曹德在柴桑登岸,趕到離碼頭不遠的倉庫,才發現曹真留下了一個倉庫的藥材,並且听管事說,曹真在江東已經找好了買家,還是今天交易,曹德就想把這件生意做起來;曹德直接按照管事說的,跑到交易地點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客戶,沒想到見到的是孫策的姐夫弘咨。
兩個人都很尷尬,早知道這樣,就無需弄得如此神秘,現在這場景要是給外人看到,絕對會以為兩人在接頭,推及到曹操、孫策即將興風作浪。弘咨畢竟是讀書人出身,急中生智說:“我們也就是在朋友尋找一點藥材,沒想到是曹老板的買賣。也是,這樣的生意非曹老板這樣的人做不起來。”
“別廢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曹德的臉皮要厚的多,不想和弘咨拽文,只想著早點把交易完成;弘咨其實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可問清楚數量,頓時為難起來:“曹老板,這麼大一筆貨,我沒帶這麼多錢來啊。”
曹德听到弘咨推卸的話,頓時就不樂意了,臉一沉說道︰“弘咨,你們沒有錢,跟我談什麼生意?還三天之後?你不知道我在柴桑只能呆半天嗎?哪有時間陪你們耗著。”
弘咨看到曹德突然翻臉,趕緊解釋道︰“曹老板,我們事先的確不知道你存了這麼多的藥!但是既然你有貨,我肯定誠心想要,我需要回去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