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鋼筋，水泥，磚瓦，以及工人，將大秦所有的城池，全部用堅實而又平整的道路連接起來。
記住我說的話，哪怕很小很小的村莊，哪怕這個村莊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居住，我們也不能拋棄他們！”
孫杰站了起來，背著雙手，看著天空。
天上的星辰璀璨不已，千百年來從來沒有改變過。
村村通工程，是孫杰基于現代理念，送給這個世界的又一禮物。
站在他身後的孫傳庭臉色凝重。
按照孫杰說的這些來看，想要實現村村通計劃，恐怕要消耗很長的時間以及金錢。
這些投入，在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很多年，都看不到回報。
雖說如今已經建立起了爪哇等殖民地，已經開始開采了不少金銀礦，但這個投入還是很大。
孫傳庭知道，這是一個長久工程。
每年都要投入錢財，也就是說，每年的財政預算，都有一筆固定的投入。
這對于財政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壓力。
“陛下，只需要用道路將重點城池連接起來就行了，如此大費周章的修建道路，不管是錢財還是時間，都要消耗很多啊！”
孫傳庭臉色凝重的說道。
孫杰當然知道孫傳庭心里想的是什麼。
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在這個時代有多麼破天荒。
不管是明朝還是宋朝，亦或者是唐朝，修建官道時，也只是針對重點城市，而起還都是黃土路。
大部分還都是在前朝的基礎上進行修建，現在孫杰提出來的這個計劃，即便是在整個歷史當中，都不曾見過。
“修路，是一件長久之事，不能只顧著眼前利益，我曾經說過，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現在當了皇帝，總不能只想著貪圖富貴，從而忘記對天下百姓的許諾？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百年，不管花費多少時間，都必須將這些道路修建出來。苦我這一朝，而興百朝，此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孫杰轉過身子，看向身後的孫傳庭。
孫傳庭沉默了。
他靜靜的看著孫杰，彷佛第一次認識一樣。
當年孫杰說過類似的話，但孫傳庭大部分時間都只是當成一個謊言來看待。
自古的皇帝，在登基之前和登基之後，所作所為判若兩人。
不管是誰，都是如此。
孫傳庭從來沒想過，孫杰竟然一直記得這些事情。
“回去之後，由你牽頭，建立全國道路建設管理部，專門負責此事，對了，把楊臨調過去，讓他負責這事。”孫杰拍板而定。
楊臨很早之前就認識孫杰了，是第一個和孫杰做生意的人。
如今在財政部做事，這麼多年以來，做事恭謹，從來沒出過什麼亂子。
前不久，還去了大秦大學進修過，把他調過來，再好不過。
“遵旨！”
孫傳庭見孫杰決心已下，只能同意。
說起來，他倒是希望孫杰能夠一直保持下去。
孫杰的做法，非常符合這個時代“內聖外王”的傳統思想。
夜幕深沉，孫杰坐在站在火堆前，想著事情。
孫問岳就像是一個猴子一樣，在原地不斷的奔跑，歡鬧。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孫杰從來不會壓制。
這快樂爛漫的日子會持續很久，一直到他真正懂事。
......
南直隸本來是整個大明最富庶的地方，這里也是東林黨當年最先興起的地方。
朱元章在金陵登基為帝之後，對金陵的扶持不遺余力，加上海貿走私盛盛行，使得這里繁華富庶不已。
但這繁華富庶，和普通老百姓沒什麼關系。
普通的老百姓，在骯髒的工坊中，像一頭豬玀一樣埋頭苦干，一輩子到頭，甚至都沒有看過幾次太陽。
他們的勞作，富庶了士紳，富庶了海商。
孫杰拿下南直隸後，虛假的繁華肉眼可見的下去，最後漸漸消失。
金陵也變得蕭條，沒有多少商業氣息。
有錢的士紳全都被孫杰整的差不多了，活下來的那些人也小心翼翼，生怕被孫杰盯上，哪里敢大手大腳的花銷？
脂粉氣味退去之後，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孫杰的車隊停在了長江邊上。
雨紛紛揚揚的下著，空氣中的水分很足，黏膩的厲害。
站在岸邊上，看著長江南岸。
當年孫杰來金陵，就是從這里渡江。
之前南望金陵的那個小山坡還在，只是在雨水的沖刷下，比之前小了一些。
孫問岳站在孫杰身邊，不停夠著看著。
可惜，他什麼都看不到。
“當年，我就是從這里去的金陵，那個時候的金陵，還很繁華，這江面上，時不時還能看到畫舫游船，江面上的脂粉膩了厚厚一層，空氣帶有香味。”孫杰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金陵，前面就是金陵嗎？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孫問岳連連大喊，整個人興奮不已。
“走，帶你過去看看！”孫杰大笑道。
操江提督早就知道了孫杰要來，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渡船，如今就停在岸邊，等待孫杰乘坐。
操江提督本是大明的一個官職，只要負責訓練長江水師。
孫杰接手金陵之後，這個職位保留了下來，成了巡視長江，預防洪澇災害的官職。
船只都是一些木船，和孫杰弄過來的鐵甲艦不敢比。
游船緩慢，站在船舷邊上，看著兩岸美景，也是一件幸事。
沒了那些士大夫公子哥的禍害，長江也愈發自然。
時不時還能看到岸邊背負犁鏵悠閑而過的水牛與老翁，在這雨水之中，勾勒出一副絕美的畫卷。
雨婆婆娑娑，風潺潺膩膩。
金陵城門外，百官迎接。
除了百官之外，還有大量的老百姓。
他們上的衣服算不上好，可臉上都帶有希望的光。
本來只是貧農，在土地兼並嚴重的江南，他們手中沒有多少土地。
可如今，他們家家有地。
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變好。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百姓們聲嘶力竭的大喊著，興奮到無以復加。
他們知道，他們如今的幸福生活，全都是眼前這個男人，全都是眼前這個皇帝。
百姓們是淳樸的，誰對他們好，他們就記誰的好。
孫杰停在城門前，看著這些百姓，怔怔的出神。
行軍打仗這麼多年，為的就是百姓安康。
孫問岳昂首挺胸的走在孫杰身後，臉上滿是自豪。
短短的一截路，孫杰走了好久才進入城中。
熱情的百姓們，用最真摯的感情，訴說著心中感謝。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如今，才算是真正實現。
金陵城略顯破敗，城中的皇宮也落敗的不成樣子。
存在了好幾百年，幾乎不怎麼維護，自然敵不過歲月的侵蝕。
站在皇宮門前，看著那駁雜的朱門上被銅銹侵蝕的銅釘，孫杰連連感慨︰
“當年朱元章建立大明，至今已有兩百余年，王圖霸業，江山畫卷，最終成了飛煙。”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七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分球。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斗。”
站在孫杰身後的孫問岳沒來由的念叨著。
孫杰一臉驚奇的看向他︰“這首詞誰教給你的？”
孫問岳道︰“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到的，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現在看到這破舊的皇宮以及爹爹說的那些話，忽然就想到這首詞。”
“牢牢記住這首詞，等以後，你會有不同的想法！”孫杰說道。
天色漸晚，皇宮無法住人，自從朱慈霃離去之後，這里就成了荒地。
宮中長滿了野草，時不時還有野狐跑過。
金鑾殿前面的磚瓦之中，雜草在縫隙之中頑強的生長。
想當年，朱元章在這里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見，那等場面，何其壯觀？
如今，成了一片荒草地。
也不知道，朱元章當年是否想過這件事，是否會料到，有朝一日，這里會荒蕪下來。
穿過在這荒蕪的野地，孫杰走進了金鑾殿。
孫玲攔著孫問岳站在外面，不讓進去。
“這大殿就未住人，毫無生氣，里面盡是孤魂野鬼，小孩子陽氣不剩，進去容易生病！”孫玲一臉擔憂的看著大殿之後那漆黑的黑暗。
“不讓他進去，如何讓他明白，肆意妄為的代價？小孩子不經歷磨難，又豈能成長？”
孫杰說著，拉著孫問岳的手走了進去。
親衛打著手電筒，走在孫杰前方，光亮投射進去，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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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色的殿門，早就失去了原先的光澤，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沒有任何生機。
大殿之中隨處可見野獸的糞便，支撐大殿的柱子也早就倒塌。
蜘蛛網遍及大殿，掛在陰暗的角落里，風一吹，在半空中不停的飄蕩。
柱子、門窗上還有燒焦過的痕跡，那些燭台，上面用來裝飾的金銀，也全被扣掉，只剩下一根支撐的木頭。
這哪里光明正大的金鑾殿，分別是十八層地獄的閻羅殿。
金陵平定不久，官員們的心思都在民生上，自然無暇顧及皇宮。
只是將最外面的大門上鎖，里面任由放縱。
“當年朱元章在這里接受百官朝拜，這才多少光景，成了這副模樣。”孫杰嘆道。
孫問岳的眉頭緊緊皺起，他似乎明白了老爹帶他進來的真正原因。
雨水沖破房頂的磚瓦，順著縫隙往下流淌。
這大殿之中透露著一股濃重的霉味，令人作嘔。
“這里本是繁華之地，是風水寶地，可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
如果不為天下百姓著想，再大的王朝，再堅固的城牆，也會從破裂。”孫杰說道。
身旁的孫問岳連連點頭。
……
月是故鄉明，年少的鄭成功站在熱蘭遮城的遺址上，北望故鄉。
雖然拿下熱蘭遮城，可他的心里沒有多少快樂。
這條短短的海峽之中，裝滿了他的鄉愁。
如今的他，可真算是孤家寡人一個。
他的父親，早就投降，母親又不願意離開，如今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安康。
他就像是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一樣，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自從收復熱蘭遮城後，他就發展貿易，積攢實力，以圖北伐。
可這幾年，海對面過來的商船帶來的消息，讓他心越發冰涼。
整個天下已經盡入孫杰之手，爪哇、倭國、朝鮮，都有他的兵馬駐扎。
而鄭成功，只是孫杰嘴邊的一塊不怎麼肥美的肉，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很多時候，他都不明白，孫杰為什麼要一直放任自己。
以如今孫杰的實力來看，拿下一個小小的台員島，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他並沒有重建熱蘭遮城的城牆，隨意的讓人休整了一下。
熱蘭遮城的城牆連他都擋不住，更別說孫杰了。
再堅固的城牆，也沒有什麼作用。
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住，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天而降。
鄭成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雨水中漫無目的的亂轉。
他心里很亂，亂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未來。
張春站在一顆大樹下，撐著一把油紙傘，靜靜的看著他。
張春知道，孫杰對這個少年寄予厚望。
雨更大了，鄭成功也看到了張春。
他快走兩步，來到了張春面前。
“咱們必須要做些事情！”鄭成功的眼楮中閃爍著道道光芒。
張春納悶的詢問︰“做些事情？做什麼事情？！”
“咱們出兵呂宋，去呂宋！”鄭成功指向南邊，聲音大了幾分。
張春更納悶了。
怎麼突然之間，就想著去呂宋？之前，沒有任何預兆。
“雖然目前一直能夠和海對面貿易，雖然日子能一直過，可我總覺得缺點什麼。
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恐怕有朝一日，我會在這悠閑的日子里，消磨掉最後的血氣！
還有我手下的那些士兵，他們也要動起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鄭成功擔憂的說道。
“我想去呂宋，用那里的蠻夷來練練手，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張春點了點頭，道︰“我支持你，我也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