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時衡一直將自己關在寢殿里好久,猶豫不決的心也折磨了他好久。他特別痛苦,一邊想要承擔起這一切,勇敢的走出去,一邊又害怕承擔起這一切,畏畏縮縮不敢開門。
腦海里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時衡一時做不出選擇,就等著他們兩個接著打下去,好盡快分出個勝負來,供他做出這個決定。
在他將自己關在寢殿的時候,離醉就繼續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每日去後山投喂那只蟒蛟,安慰他,讓他繼續耐心地等待著。回來後,就和桃七待在一起,看著她吸收靈氣修煉,在她結束後,同她說說話,順帶著稍微指導她一下。
他的修為到底是比她厲害的,有時候桃七的修煉出現什麼問題,他就會在一旁委婉地提醒提醒她。
又是三日過去,這日寢殿的門,終于開了。
時衡從寢殿出來的時候,離醉正和桃七在膳堂吃飯。
他去離醉的小院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離醉的人,也沒有找到桃七,想著他們肯定是出去了,就坐在院子里等著他們回來。
吃完飯,桃七提議要不要去看看時衡,離醉卻道“不必了。”
不必了!?為何不必了?
桃七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離醉見狀便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給她解了惑“因為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此時已經在小院里等著了。”
時衡剛一靠近小院他就感覺到了,若是他不知道的話,那他此時就根本不可能坐在院子里等著他們回去了。
結界的認知範圍里還是沒有他,離醉平日里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就也沒想著要將他給加進去。
不過這次時衡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些了,他關注的另有其事。
經過這幾日的糾結,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打算邁出這一步,學著慢慢承擔起他該承擔的一切。
離醉抱著桃七回來的時候,他正低著頭坐在石桌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桌上是他們去膳堂前泡好的茶,時衡就一點兒都不客氣,已經喝了好多杯了。
“呦!終于舍得出來了!”剛一進門,桃七就朝他喊了起來。
正在深思的時衡,听見她的聲音,立馬就回過神來,抬頭朝門口看去。
看到離醉時,他直接站起身來,唇角有些壓不下的笑意。在離醉看著他的表情皺起眉頭時,他的聲音在小院里響起“離醉,我該怎樣將那只凶獸放出來?”
他絲毫沒有跟桃七斗嘴的心思,終于見到了那個正在等著他回答的人,他自然要先將答案說給他听。
時衡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他願意跟著離醉去釋放那只凶獸,也就是願意承擔起這一切,不管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對于他這樣的回答,面前那一人一狐都覺得特別開心。
不過,他們開心的原因卻大不相同。
離醉開心是因為時衡踏上了長大的道路,而桃七開心是有兩個原因。
一是為離醉而開心,開心他終于可以少因為時衡而操心了,二則是因為,她可以盡快離開鬼族,到別的地方去了。
“你真的做好這個決定了嗎?”離醉朝他走去,最後確定他是否真的下定了決心。
“嗯。”時衡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從來沒有哪一刻,是比現在還要認真,還要確定一件事的了。
他不是一時沖動做出的選擇,而是真的考慮清楚了。
見狀,離醉就在心里松了口氣,走到他面前,在那兒坐下,而後一臉欣慰地看著他“好樣的!你能做出這個選擇,就不枉費你哥為你做的一切!”
听他提起時御,時衡臉上原本高昂的情緒就降低了好多,他想起那個總在為他考慮的哥哥,心下全是對他的愧疚。
“我原本應該早些這樣的才對。”這是他必須要承擔起的責任,若不是一直貪婪地享受著離醉的庇護,他早就已經想明白自己往後的態度和生活了。
這份明白遲了幾十年,但好在為時不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離醉不喜歡听這些矯情的話,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送到嘴邊喝著,一邊直接轉移了話題“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我們就盡快去將它放出來吧。”
反正早晚得放了它,這晚一日不如早一日,早點兒它還能多感恩他們幾分。況且,他也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離醉看了眼趴在桌上小憩的桃七,就听到時衡問他“一定要這麼著急嗎?”
“嗯。”被問的那個人點了點頭,“一定要這麼著急。”
還是那句話,早死早超生,反正早晚得有這一步要走。
“好吧!”時衡做不了選擇,就被迫應了,不過他也不忘正事,應完以後就問他,“那我到時候應該怎麼做啊?”
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些,更沒有听他哥說起過,所以對于即將要做的那一切,都是迷茫無知的。
離醉對此很清楚,見他上心他也很高興。因此在他問完後不久,他就回答他道“很簡單,到時候只需要你一滴血就行了。”
“一滴血!!?”時衡大驚失色,他顯然絲毫都沒有想到,竟然這般容易就好了。
“嗯。”離醉點了點頭,“一滴血。”
時衡依舊保持著那副茫然疑惑的表情,皺起眉頭盯著他。
而離醉的思緒,卻是飄到了很早很早之前。
那時是他第一次知道後山那片活水下面,居然還封印著一只凶獸的事。
當時時御懶的出奇,他不想去投喂那只凶獸,就將最為信任的他神秘兮兮地拉到一旁,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然後,從那之後,離醉就被迫承擔起了這個任務,負責每次凶獸醒來的時候,就去給他送吃的喝的。
送的時間久了,他也開始有些煩了,有一日,他就去問時御,問他為何不將它給放了,時御說嫌麻煩,他頓時一陣無語。
後來時御提議,要不讓他去將它給放了,但剛說完還不等他說什麼,他就慌忙又和他說,他不能真真正正地將它給放了,因為那只凶獸身上還有他家先輩打下的禁制。
若是不將那禁制給除了,往後一生只要它還活著,那禁制就會永遠跟著它,折磨的它生不如死。
離醉對此好奇,就問他那禁制要怎麼解,時御就將辦法告訴了他。
“因為最初打下這個禁制的是你家先輩,禁制是用血來做的引,所以要想破解,就得重新用血來破。”離醉和他做了個解釋,之後就又問他,“怎麼樣?很簡單吧?”
簡單!實在是太簡單了!
時衡哪里想到原來這麼簡單就好了,原本他以為要費上很多功夫呢,現在看來,並不會。
“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我哥當初居然懶的就連一滴血都不想給,真是出奇了!”在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他還不忘吐槽了一句親哥。
離醉沒有理會他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的任務就只有將時衡給帶到水邊,讓他給那蟒蛟一滴血。
只要有了那一滴血,那接下來所有的一切,就都交給他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也得到了本人的準許,喝完茶之後,離醉就帶著時衡去了後山。
他們離開小院時,桃七睜開眼楮瞥了他們一眼。
時衡還招呼著讓她一起去,可她心里始終不平衡,就沒有搭理他,繼續趴在桌上動都沒有動一下。
見狀,時衡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老老實實跟著離醉走了。
“煩死人了!它惡意傷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和我背下的鍋造成的傷害又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就因為一個是個人行為,一個造成了集體行為,所以處罰的程度就大不相同嘛!”
桃七十分不淡定,她平躺在桌上,盯著天抱怨。
“還有就是種族歧視!它不過長出了龍角就逆轉了原本應該直接去死的命運!那要是我也是一只超脫于五族的神獸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在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後,得到饒恕,從輕處置!”
龍,超脫于五族之外,被列為神族,也是神獸中的其中一種。除此之外,還有九尾火狐、神鳥九鳳、星神朱雀、祥瑞白澤、長生麒麟,等等各種各樣。但因為其中有的早已隨著時間的推演而滅絕,有的則歸隱在隱秘地帶無人知曉,所以最後經常被人提起的神獸,就只剩下龍以及九尾火狐了。
桃七重生之後投身的這只小狐狸,就是一只火狐。不過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火狐,並不是九尾火狐,和神獸完全扯不上關系。
想到這里,她猛地想到,自己重生之後,好像還沒有給自己取一個新的名字呢!
如今這馬上就要走了,她總得給離醉留下一個名字才是吧!
有了新的想法,她就不再抱怨什麼,快速將注意力收回,專心想起了名字的事。
應該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她叫桃七,現在肯定不能再叫這個名字,那不如就取個和桃七相似的名字?
“不行!太過于相似了也不好!容易被人聯想到是我!”桃七直接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該叫什麼呢?
桃七疑惑地躺在那里,她的視線從天上挪到地上,又從地上挪到樹上,接著從樹上挪到山上。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視線就停留在山上沒有移開。
前世,她曾經去過一個叫做山南的地方,那里風景優美,安靜祥和,是個很適合隱世生活的地方。
桃七很喜歡那里,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那不如,以後她就叫山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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