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您為我們提供一席立錐之地的份上,這次出診的要求,我應了。”
郁青將那追緝令團成一團,果斷丟進一旁煎藥的紅泥小火爐里,“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保護你們不被流雲間白氏之人抓到?”
流雲間的追緝令已經擺在那里,千秋雪理所當然的以為郁青的條件便是保護他們。
郁青卻施施然搖了搖頭,“保護就不必了,我們還沒淪落到求人庇護的份兒上。”
千秋雪怔然,“那你們想要什麼?”
“我听說,三大家族的主事人都是從上古時期存活至今的真神,想來,應該有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吧?”
郁青這話說的太耿直,千秋雪眼神不由自主的在她和身後幾個小伙伴兒身上掃了一遍。
而後狐疑道︰“你們之中,有人傷了神魂?”
這話問的,郁青一行人都怔住。
眼神中無一例外的都透露出同一個疑問,“不是說三大家族的主事人都是上古時期留存下來的真神,怎麼會連南玄(主上)的神魂之傷都看不出來?
這真神怕不是個冒充的吧?”
不過這一群人都是成了精的,既然千秋雪沒看出來,那必然是不能主動承認的。
郁青果斷搖頭,“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要的只是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並非要您幫忙治療誰。”
觸及神魂的東西,她是萬萬不敢讓別人踫的,宴南玄的神魂之傷,只能她來治。
千秋雪聞言,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雖然本尊明白你的顧慮,但不得不說,你想的有點太遠了。”
“什麼意思?”
郁青心里浮現了一個不太好的念頭。
然後,千秋雪就很殘酷的將這個不好的念頭變成了現實。
“本尊想你們應該是打听到了什麼線索才如此恰如其分的出現在這里,本尊也的確希望你這位乍然聲名鵲起的神醫能治好本尊的朋友。
但本尊不得不告訴你們,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本尊沒有,現如今的流雲間白氏和紅楓谷宴氏都沒有。”
她說到此處,定定的看著郁青,似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讓她失望的是,郁青甚至是她身後幾人的面上都沒露出太過明顯的失望之色,這讓千秋雪完全無法猜測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對他們到底重不重要。
“所以,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郁青努力保持冷靜,神情淡漠,“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還是想另提要求?”
“都不是。”
千秋雪含笑道︰“本尊從初衷只是救人,你們想太復雜了。”
郁青並不言語,千秋雪這態度,可不像是無所求的樣子。
而後,千秋雪就非常從容的給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解釋。
“本尊不管那位神魂受損的人是誰,但本尊必須要告訴你們,整個閬苑仙境,只有一個人掌握著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而那個人的性命,只有半年之久。
你們若是想掌握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必須得先救他。”
即使郁青和幾個小伙伴兒們的演技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听到這話後,努力偽裝出來的冷靜表情還是在那一瞬間產生了皸裂。
花楹夫人不可置信道︰“千秋掌門,醫者仁心,就算您不告訴我們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只要您誠心相請,青青也會盡力去救您的朋友。
但是這玩笑,開過了。”
治療神魂之傷的法子關乎宴南玄的安危,這幾日不僅是郁青,就連花楹夫人都數次撞見宴南玄被神魂之傷折磨到狼狽不堪,卻不想讓他們發現的樣子。
千秋雪拿這個當條件,當真會惹怒了郁青。
“你們想多了,我沒跟你們開玩笑。”
“你們有多重視那個神魂受損的人,本尊就有多重視本尊的朋友,想救你們的朋友,先救他。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救,本尊還可以找別的法子救他,但你們那個神魂受損的朋友能堅持多久,本尊就不敢保證了。”
千秋雪冷眼看著眾人,“據本尊所知,最近幾千年,閬苑仙洲都無人出去過,想來,外界之人即便殺人無數,也傷不到誰的神魂。
你們那位神魂受損的朋友,怎麼受的傷,本尊不得而知,但能傷他的之人,絕非等閑。
你們覺得,對方既能傷他神魂,還會傷的不痛不癢,留下無限時間讓你們你們去救他?”
郁青等人一時無言,千秋雪也不記著催他們。
但雙方都很清楚,他們戳中了彼此的弱點,都不足以徹底擊垮對方,卻又讓對方投鼠忌器,去留皆難。
半晌,宴南玄將郁青攬入懷里,不料,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郁青就道︰“好,我救。”
“青青!”
宴南玄輕呼一聲。
花楹夫人幾人都變了臉色,郁青何其驕傲,平日里小伙伴兒們斗嘴都要斗贏才能高興,如今為了宴南玄,卻向一個如此明目張膽威脅她的人妥協了。
郁青沖宴南玄搖搖頭,“救人而已,花姨沒有說錯,只要不是敵人,我都可以出手相救。”
安撫完了宴南玄,郁青回頭看向千秋雪。
面上並沒有被迫妥協的憤怒,反倒笑容燦爛道︰“反正,如果真有人戲弄于我,你們也不會讓我白白吃了這虧,對吧?”
“主母說的是!”
玄霄果斷握拳,“這世上敢戲弄您的人還沒生出來呢,以前不會有,以後更不會有。”
意思便是現在有人敢戲弄郁青,下一刻,也會讓那人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花楹夫人和蒼暉幾個紛紛點頭,只有宴南玄,無聲的擁緊了郁青的肩膀。
千秋雪見狀,眼神落在郁青臉上,眼底閃過一絲懷念,像是在透過郁青看另一個人。
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花姨,外面的患者不能就此扔下不管了,我和南玄去落霞峰,你們就在這里待著。”
郁青這次並不是與他們商量,而是直接通知。
花楹夫人正欲反對,對上郁青平靜的過了頭的眼神,忽然就禁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