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仰頭喝掉杯子里的酒,突然問道“安諾走的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陸𦨴驍的妻子在生孩子時,意外離世,算起來,快五年了。
陸𦨴驍面色一沉,苦笑著搖頭,“我和你不一樣,我有予安,我的心可以隨安諾死去,但生命得留給予安。”
孩子……
裴祈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瘋了。
居然會冒出‘要是當初和甦閔婕生了孩子,也許就不會離婚’的想法。
想來,三年婚姻,甦閔婕對他可謂是費盡心機,花樣百出。
但唯一沒動過要孩子的念頭。
這個女人其實一直都清醒的很,自己做場夢不要緊,說醒來就能醒來,有孩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獵物?
陸𦨴驍瞧著他變幻莫測的臉龐,不可思議“你,不會真愛上你前妻了吧?”
“不知道。”裴祈誠實道“反正就是放不下忘不了,想起她就百爪撓心。”
陸𦨴驍笑一下,無所謂道“那就去追,起碼人還好好的活著,想回頭還不容易?”
裴祈沉沉一嘆,“回頭無路,連個拐角都沒有,怎麼追?”
說著說著,挫敗感油然而升。
“生日快樂。”裴祈意興闌珊,不想掃正主的興,晃晃手“我有事先走一步。”
陸𦨴驍有些不放心,“樓上留了房,不如就在這里休息。”
“林源來接,沒事。”
裴祈下意識回頭望一眼現場,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些平日里衣冠楚楚,高雅得體的男女開始本色漸現。
正所謂是,走進這人間歡樂場,清醒的人最荒唐。
林源迎進來,正好撞見他家老板扯著唇冷冷的笑,頓時 得後背直發涼。
汽車一路穿行了好一會兒,林源才敢問“裴總是回公寓嗎?”
倒不是多此一問,而是他覺得他家老板今天很不對勁兒。
異常陰沉落拓,估計不會願意這麼早回家一個人呆著。
果然,裴祈沒給答案,而是莫名其妙地問“嚴寒最近有什麼動向?”
林源懵了會兒,“沒什麼動向,听說推了好幾個活動,翌星給出的解釋是藝人身體欠佳短期內需要靜養。”
“我東西忘在公司了,先回辦公室。”裴祈淡淡一句,開始閉目養神。
林源想問是什麼東西,他一會兒好上樓去拿。
剛要開口,突然福至心靈般反應過來……
前裴太太有套公寓就在裴氏大樓附近,是她在雅市的落腳點。
她那麼看重嚴寒,嚴寒生病,人興許來了雅市。
林源直呼好家伙!
老板現在的心思愈發難猜了啊!
果不其然,當林源將車停在公寓樓下時,裴祈什麼話也沒說,點了支煙下車。
林源探出腦袋往樓上張望。
甦閔婕住的那層樓沒亮燈,人沒回來,或是不在。
再看他家老板的身影,融在黑夜里,落寞的令人心疼。
林源感慨萬千。
所以,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真是男人的通性嗎?
煙抽完,裴祈上車,一言不發。
林源轉著方向盤,忍不住多嘴“紀焱還沒回來,甦小姐大概率在首京。”
好一會兒後,後座傳來寒涼語聲“林秘書,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的工作量不太飽和?”
林源後背又是一冷,心道,我覺得我很飽了啊!老板,我都快撐死了!
但老板說你不飽,那你就是不飽。
林源小心斟酌“前期堆積的問題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馬上年底,年終總結這些大事是該提上日程了……”
裴祈不耐煩地打斷他“一年績效如何,財務數據擺在那里,有什麼好總結的?不過就是吃吃喝喝,走走形式而已。”
“那裴總的意思是?”林源有些頭疼了。
有話就不能直說嗎?
繞來繞去是會出事的啊!老板!!
“過去的好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天,是將來。”裴祈又一次閉上眼楮,態度很明顯。
猜吧!
猜到沒獎,猜不到就是失職!
林源扯扯領口,暗暗吁出一口長氣後,開始發散思維。
其實,也不難猜。
他道“說起來事部業最近是有些懈怠了……前段時間我听說首京有個項目有意找我們合作,明天我問問具體情況,該推進的盡快推進。”
長久的靜默後,裴祈說“回公寓吧。”
林源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下,卻無法踏實。
毫無疑問,前裴太太已成了老板的情緒開關……這可啥時候是個頭啊!
……
凌晨兩點。
陸𦨴驍終于安頓好客人們,又打電話問了家里,確定陸予安後半夜不會再醒後,醉燻燻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就著過道昏黃的光,他徑直去洗漱間簡單沖了個澡,腰上連塊浴巾都沒圍就往床上一躺。
然後,突然觸電般彈坐起來。
擰開床頭燈一看,床上居然睡了個人。
那人裹著大大的浴巾,凌亂的短發遮擋著臉。
陸𦨴驍在短暫的心跳失序後冷靜下來,心想,許是誰不小心走錯了……也說明房卡的安全性太差,得盡快改進。
如是想著,他慢慢拔開那人亂發,想看清是誰,再決定要不要把人叫醒。
這一看,心髒猛地一激,險些沒跳出來。
那人雙目緊閉,秀氣的眉痛苦地皺在一起,臉型嬌小,鼻尖圓潤,整張臉在燈光下白的像個瓷娃娃……
是個女人!
且,很面熟。
足足幾秒,陸𦨴驍才反應過來,瞬間酒醒。
他見鬼似的跳下床,先將衣褲找來穿上。
在這過程中,混沌的大腦恢復運轉,想起來這姑娘仿佛是甦閔婕的朋友,那晚在不夜城見過。
不管她為什麼會在這里,這件事都簡單不了。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踢開被子,很煩躁地要將裹在身上的浴巾扯開。
陸𦨴驍下意識上前,扯著被子將人壓住。
“我熱!”
女人奮力扭動,陸𦨴驍壓得更緊。
折騰片刻,女人沒了力氣,忽然睜開眼楮。
那漆黑的眸子似墨黑的黑曜石,籠著淡淡霧氣,就那麼迷蒙又執著地看著他。
陸𦨴驍太陽穴突突直跳,語氣盡可能的尋常“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我房間里?”
女人泛著白的嘴唇動了動。
陸𦨴驍低下頭去,“你說什麼?”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