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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林靜沒有和父母說她當初究竟是經歷了什麼，只是大致描述了一番，沒有牽扯到溫玉蘭。
所以牧叔叔現在想起來，忍不住又問起緣由，“林靜到底是怎麼落水的，她不慎失足還是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湛奕辰多少是有些心虛的，沒有當時就回答上來。
恰好這時候牧林靜和牧阿姨走過來了，他這才作罷。
這也提醒了湛奕辰，在這件事上到底還是有風險的，畢竟不管是誰，得知牧林靜落水的真正原因，恐怕都不會再允許訂婚正常進行。
所以這件事只能瞞著，甚至是永遠都不要再被提起來。
給牧叔叔和牧阿姨每人選定了一套衣服之後，他們此行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認真的籌備訂婚儀式，這原本也不需要牧家多操什麼心。
他們只需要把親朋好友都通知一遍，當然，這里面絕對不會包括張譯一家，以那家人的貪婪程度，真要知道了有這場訂婚宴，一定會去攪局的。
訂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湛奕辰也逐漸忙了起來，百忙之中他也沒忘了這件事應該通知到自己的母親。
他來到療養院，想著溫玉蘭被送過來的時間不短了，療養院或許會以一種專業的方式讓她的病情有所好轉。
雖然他並不覺得溫玉蘭如果真的恢復了，就可以重新回到湛家，可如果有康復的機會，誰願意錯過呢？
一個母親如此瘋癲，那不是她的尷尬，而是做兒子的失職。
這始終都是湛奕辰的一塊心病，或許看到溫玉蘭的病情有所好轉，他會得到一些救贖。
療養院的醫生一邊帶她去溫玉蘭的病房，一邊和他說著最近溫玉蘭的狀態。
“你母親剛才送過來的時候，我們還需要給她注射藥物讓她安靜下來，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和調理，她能自己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這就是病情好轉的表現，你等下見到她，看看她認不認識你。”
之前溫玉蘭是不認人的，就算是認得，也只是認得湛麟這個小兒子。
湛奕辰了解，人總是會選擇性的遺忘痛苦，或許是他這個兒子讓母親想起來就覺得難過，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就被她主動遺忘了。
想到這里，他只得苦笑，一個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個是自己的生身之母，誰又能理解他這種夾在中間的痛苦呢。
也就是這些事明擺著是溫玉蘭做錯了，讓他有一個看似很合適又正當的理由，在他母親清醒的時候加以指責，不清醒的時候還要施以圈進。
與其說這是在懲罰溫玉蘭的過錯，不如說是他在逃避兩難境地之中的抉擇。
懷著百般復雜的心情，他來到溫玉蘭的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可以觀察里面的人是什麼情況。
只見溫玉蘭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很安靜，也沒有任何怪異的舉動，看到這一幕的瞬間，湛奕辰產生了一種她從來都沒有生病的錯覺。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溫玉蘭還是以前那個貴婦太太，現在就這麼做在窗前看書，生活的愜意。
或許是他想的太入神了，還是醫生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你去看看她吧，如果她有傷害和攻擊人的行為就按響呼叫鈴。”
他點了點頭走進去，不願意打擾了現在的安靜，他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溫玉蘭的身後看她都在做什麼。
見她一直專注著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發現不了身後的人，湛奕辰這才出聲，“媽，我來看你了。”
溫玉蘭听到他的聲音有些茫然的轉過身來，迷茫的眼神似乎在思考他是誰。
看她還是不認識自己，湛奕辰有些失落，“媽，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兒子啊。”
溫玉蘭就看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她搖了搖頭，“你不是弈辰，他是不會來看我的……”
說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傷感，看的湛奕辰心頭鈍痛。
他知道，母親還是記得他的，只不過他在母親的眼里已經成為了傷心的代名詞。
他坐下來，垂著頭緩緩開口，“媽，我和林靜要訂婚了，就在下個星期，你不能來參加，但我也要告訴你，就像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永遠都是我媽。”
他不知道溫玉蘭听懂了沒有，只見她在哪里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好像根本不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說話。
不過也沒關系，湛奕辰來就是為了告訴她這個消息，當然了，更多的還是形式上和心理上滿足自己，否則明明知道溫玉蘭這個情況不可能參加儀式，又何必跑這一趟呢。
她現在神志不清，所有的一切也不過是那些清醒的人的意願罷了。
他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沒有發現溫玉蘭有攻擊別人的意圖，這是一個好現象，之前她就是因為攻擊了爺爺才會被送到療養院的。
療養院也算是專業，如今她的病情已然有所好轉，完全是得益于這里專業的護理方式。
離開病房之後，他特意去感謝了醫生，“我母親的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多謝你們的照顧。”
醫生也是直言不諱，“湛先生，你母親現在恢復的不錯，但是想要讓她變得和正常人一樣，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她多半是心結難消，不是藥石可以完全醫治的。”
這一點湛奕辰心里很清楚，他點了點頭，“那我母親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照眼下這個情況來看，她的恢復空間不大，最多也就是能認識幾個人，可能會變得像小孩子一樣失了智，不過生活可以自理，這一點上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當然，你們想一直讓她住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
療養院依然是不會拒絕病人的，但是這里到底不是家。
如果溫玉蘭真的能恢復到醫生所說的那個樣子，他還是打算把人接回去，就算不是接回湛家居住，好歹也能繼續住在西郊。
好歹算是有個家，有專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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