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森的後背傳來了輕微的刺痛感,是于清雪的指甲隔著衣服陷進了他的肉里。鑰
不受控制持續發動著讀心術的于清雪此時此刻能夠毫無窒礙地感受到余哲森的想法,她在第一時間就體會到了余哲森的疼痛,這份疼痛也伴隨著心靈感應直接傳遞到她身上。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松緩力道,反倒更加用力地抓著余哲森的後背。
【好痛……清雪,你也感覺的到吧?】
【因為只有痛才能讓我感覺這是真實的,只有痛才讓我知道這不是我的夢。】
這個回答讓余哲森徹底無法提起阻止她的念頭。
太卑微了……他想,不知為何于清雪的話語透露著一股惹人憐惜的卑微。
【不要嘲笑我了……】鑰
于清雪在他腦海中輕聲乞求著。
【我沒有嘲笑你。】
他心情復雜地解釋。
【這樣的事情,我只在夢里踫見過。第二天醒來,我曾發誓要忘掉。可是啊……我沒能做到,我甚至都不願意給自己上一道思維枷鎖。】
她的語氣十分內疚,仿佛做過這樣的夢是多麼罪孽深重的一件事。
余哲森想說這其實沒什麼,尤其是對于于清雪這樣的心靈感應能力者來說,過多地接觸他人的思維碎片本來就很容易影響自己的夢。
他也曾經在夢中邂逅過不同的女孩,夢境里的女主角並不完全是安何。鑰
尤其是在最初離家出走來到七島市闖蕩的那段艱苦歲月,白天為了生計奔走搬磚嘗遍辛酸,夜晚的美夢便成了一種撫慰心靈的良藥。
余哲森至今依然朦朧的記得那段日子自己夢見過的各種女孩,在夢中和她們做著現實中無力承擔的各種事。比如攜手前往遙遠陌生的都市,穿街走巷游歷商場。比如一同駕車馳騁荒野,追逐著復興都市內看不到的自然精靈,在月夜下依偎在篝火邊輕彈淺唱。
【那個時候我想,也許我這一生都是被困在復興都市內的幽靈,被名為“生活”的鞭子驅策著朝九晚九,但至少資本的力量奪不走我的夢,我還有做夢的自由。】
【你也一樣,清雪,大家都可以有做夢的自由,再荒唐的夢都不該被責備。】
于清雪在傾听這段心聲的過程中漸漸平靜下來,緊抓著他後背的雙手也松開了。
最後,她收回手掌抵在余哲森胸膛上推了一下,抽身脫離主動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
“那現在呢?”她眼角帶著點點淚花問道,“把荒唐之夢變成現實的我,難道不該被責備嗎?”鑰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余哲森很清楚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怎麼回事,很明顯安何借助了和時心融合後獲得的力量對他們二人造成了影響。
這實際上違背了當初時心所信奉的原則,在非必要的情況下時心不會替他做決定。
不管時心多麼智能,她始終會恪守ai的底線。
然而余哲森卻對安何怪不起來,雖然這一次是她自作主張。
他知道安何這麼做背後的心理。
研究所二人分離的後果使得安何至今都對他懷有愧疚之意,即便之後喜迎重逢又聯手擊敗強敵,可這份愧疚始終沒有褪去。
看似灑脫的安何對自身的狀態其實耿耿于懷,認為失去了“人”之形體的自己不再適任“終身伴侶”這個角色。鑰
哪怕余哲森多次明示暗示告訴她自己並不在意這一點,無論她的外在是人還是安卓1001那樣的機械,只要內在是“安何”就好,她自己就是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或許是從小就全方面把陳淮夏當成榜樣學習的緣故,安何在個人感情方面也完全學到了陳淮夏的笨拙。
她所能想到的補救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代替自己來完成幸福的拼圖。
在察覺到于清雪隱藏的日久生情之後,安何進一步堅定了這個想法,而她也很明白自己的存在一定會成為阻礙。
這也是她寄身于安卓1001身上時一開始對于清雪百般隱藏身份的緣故。
安何原本的計劃便是讓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已經灰飛煙滅,留存下來的是神通廣大能夠創造奇跡的時心。
即便能夠再回到余哲森身邊,她也將摒棄“安何”的身份,以“時心”之名繼續輔助他。鑰
這是安何對時心那句“現在的你是未來的我”的詮釋。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演技並不怎麼高明,又或者是于清雪、克萊爾以及余哲森等人與自己的羈絆實在太深,當然更主要的是在看到余哲森的那一刻她完全無法撒謊。這一切疊加在一起,最終導致了她還是不得不做回“安何”。
“我說的對嗎?”余哲森推開了銀色大廳的門,朝抱著雙膝把身體蜷縮在王座上的女孩問道。
女孩抬起頭來,墨雲黑發之間夾著的一縷金發微微搖曳,她的嘴角像新月一樣上揚,微倦的眼角緩緩浮現狐狸般的狡黠。
“不愧是我的弟弟,你的猜想全對。”
伴隨著她的開口,銀色大廳的兩扇門仿佛被狂風吹動,想要重新閉合把余哲森攔在外頭。
“現在叫我‘弟弟’而不是‘小森’,老姐你的心虛可見一斑啊。”鑰
余哲森雙手一撐,將兩扇正欲閉合的大門重重推了回去。
氣定神閑地拍了拍雙掌,余哲森挑眉道︰“干了壞事就想用親情來求饒?是不是有點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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