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雪捧著手機陷入目光渙散的失神狀態。
在通過程赫陽的好友申請之後，她看到對方發來這樣一句話。
“方便的話能把余哲森的聯系方式推薦給我嗎？”
他要余哲森的聯系方式做什麼？
于清雪正疑惑之際，程赫陽又發來了一條新的消息︰“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覺得剛才有些冒犯了他，所以想親口給他道個歉。”
這個理由倒是合乎人情，于清雪雖然覺得余哲森大概率不會在意，但程赫陽這麼做或許有心想與之交個朋友，她也不介意順手幫個小忙。
于是她很快把余哲森的電子名片分享給了程赫陽。
“謝啦, 晚安清雪。”程赫陽在感謝的話後面還加了一個狗頭人笑臉的表情包。
這個表情包看起來有點像閃電哈士奇快遞公司的logo，于清雪會心一笑。
她劃掉了推送欄頁面的那些標題吸人眼球的新聞和簡訊，把快要沒電的手機插上充電器，起身去洗漱沐浴。
盡管今天七島市發生了令人震驚的變故，但有道是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上頭的事情輪不到他們這些小人物去操心。
隔壁房間, 余哲森正在用電腦瀏覽異能者論壇，手機上跳出了好友申請信息，他瞄了一眼卻沒有搭理。
此時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一篇標題為“龍蟠峽灣海域海妖異聞”的帖子。
帖主自稱是一個夜間海釣愛好者, 發帖講述自己和幾個朋友半個月前的一次離奇經歷。
余哲森是看到“海妖”這個詞才點進來的。
他曾從熱衷于收集異聞怪事的吳大志那里听過類似的故事。
“在海釣的過程中听到了女人的歌聲”、“全員陷入沉睡狀態”、“等到醒來時已經是次日上午”，看著這些描述的文字，余哲森很快聯想到了當初安全局在海崖收容中心圍捕符兆海時所遭遇的催眠錄音廣播。
歸臨教派在七島市還留有潛伏人員？
一想到這里，余哲森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點開了發帖人的資料頁，想找找看對方是否有留下聯系方式，但遺憾的是這個論壇的用戶似乎都特別注意保護個人信息，資料頁連社交平台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余哲森思考了片刻，決定給對方發送站內私信。
當然這種聯系方式的效率不高，如果對方不是天天上論壇的話，也許要過很久才能發現私信，發現了未必會立刻回信。
不過總得試一試吧……
他在私信中給自己捏造了一個“怪談專欄作者”的身份，向對方提出了采訪的請求。
發完私信之後，余哲森才拿起手機，點擊確認通過了程赫陽的好友請求。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同意了呢。”程赫陽幾乎是秒發送了消息過來。
余哲森回道︰“剛剛在忙。”
“現在忙完了？”
“算是吧，程教員找我有事嗎？”
“剛才在小區門口坐你車後面的那個女人，是安全局正在追捕的嫌疑人吧？”程赫陽不再和他兜圈子, 直截了當地問道。
余哲森望著聊天界面陷入了沉吟，手指在虛擬鍵盤上來回滑動，但卻沒想好怎麼組織回答的語言。
他知道心靈感應能力者是很麻煩的對手，從于清雪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但于清雪是一個“守規矩”的心靈感應能力者，似乎是為了償還過去的桀驁不馴，現在的她對待自己的能力十分謹慎。
程赫陽則不同，余哲森拿不準他的心理，只是隱約覺得這家伙對相關的約束教條沒有那麼在意。
余哲森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弄清楚程赫陽的意圖，所以他回復了一句“程教員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
“你應該清楚我的能力是什麼，對我隱瞞這些沒有意義。”程赫陽很快發來了回復。
這種帶有優越感的話語讓余哲森心中不悅，但他還是耐心地回復道︰“安全局辦事是要講證據的，讀心術只能作為輔助參考。”
心靈感應能力者的情報在一般條件下很難去驗證真偽，所以通常不會被當做最終的證據使用，這一點是常識。
程赫陽沒有和他辯論，而是直接繞過這個問題問道︰“這件事你應該沒法瞞過于清雪，所以她應該也贊同、至少是默許你的做法，我想知道為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而是大費周章來問我？”
對面沉默了大約兩分鐘。
兩分鐘後程赫陽再度給他發來消息︰“改天咱們約一下吧，面對面交流也許效果更好, 隔著屏幕打字也許會嗅到本不存在的火藥味。”
“程教員憑什麼覺得面對面就不會有火藥味？”余哲森反問。
“總之我們還是抽空見一面吧, 也不急就是了。”
余哲森沒有回復他是否同意, 對方也沒有新的消息發來。
對話戛然而止，雖然程赫陽最後表現出了不希望沖突升級想要主動降溫的意願，但余哲森覺得要麼他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要麼就是這個人缺少情商。
放下手機，他準備關電腦休息，忽然看到論壇信箱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嘆號標志。
有回復了？
余哲森難掩心中的驚喜，迅速點開信箱查看，果然發現了海妖異聞發帖者給自己的回信。
這個論壇id為“月下釣魚佬”的用戶一點兒也不懷疑余哲森偽造的專欄作者身份，爽快地答應了采訪請求。
他甚至在私信中向余哲森透露了自己的現實聯系方式。
“這位老哥是一點也不怕遇到騙子啊……”余哲森一邊在手機備忘錄上存下對方的聯系方式，一邊喃喃自語道。
考慮到今日時間已晚，他沒有急于直接聯系對方，而是用站內私信回復了一條消息，告訴對方自己近期會抽空聯系協商采訪的時間。
追查海妖的事他暫時不打算向克萊爾匯報，畢竟異能者論壇上充斥著五花八門真真假假的消息，如果安全局僅僅因為一條帖子就要出動偵查，那是對人力物力的濫用和浪費。
況且d今日縱身一躍後留下了一團席卷全城的風暴，在喬納德去留未定之前，安全局最該做的事就是穩住治安，以防有宵小之輩趁亂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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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會、游行和示威是鐵穹樂園公民擁有的權利，但這些行為往往會伴隨著宣泄情緒的打砸甚至升級為別有用心的暴力犯罪。
傍晚的時候安全局的內務考勤軟件上就有了新的通知，外勤部和刑事偵查部近期所有的人員休假都暫停、取消，從明天開始將加強城區的巡邏，對發生示威游行的地點也要派出人員監督秩序維護治安。
但是這些和他余哲森沒有什麼關系，因為他現在還是隸屬于警訊辦公室的。
只要克萊爾不直接給他指派任務，他就可以照常上班照常休假，也能夠擠出時間去獨自調查“海妖”。
外勤部和刑事偵查部一忙起來，袁胤川那廝估計也沒空管找自己的麻煩了，余哲森想到這里暗暗一笑。
現在他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突然來到七島市的程赫陽，但願這家伙不要太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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