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酒店外圍,兩輛安全局的機動警車警燈閃爍。
兩名裝甲專員正在正門設置電子屏障,孫鳴航獨自一人進入大廳,向酒店前台服務人員出示自己的證件和緊急調查令。
他是到場的安全局人員中唯一穿白色實習裝甲的,在d小隊一眾身著藍色“激流”外骨骼的c階專員中顯得鶴立雞群。
d小隊的隊長吳宣和隊副田文玉是b階,所以有權限使用銀閃外骨骼,此時正在外頭指揮布置封鎖。
孫鳴航向酒店前台表明身份和來意之後,&nbp;&nbp;將自己的手機連上酒店前台總機,讓夷光接管酒店的控制系統。
他自己則通過裝甲的微電腦控制中樞直接和夷光進行交流︰“嗨老婆,宅太久也不好,出來活動活動吧。”
“真是的,專員a1828你又捉弄夷光了。”穿著深紅色制服的ai少女搖了搖頭。
“酒店的數據庫讀取成功了嗎?”
“盡在掌握。”
“查一下喬納德的入住登記資料,看看除了登記時間外是否還有過訪問記錄。”
夷光表示立刻開始執行。
“孫前輩,外圍布控已經完成。”耳機內傳來田文玉的通訊。
“無人機監控器都放出去了,&nbp;&nbp;確保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監視,&nbp;&nbp;沒有死角。”隨後說話的是吳宣。
孫鳴航答復道︰“我正在核查前台數據,應該馬上就有結果。”
話音未落,夷光就連入了他們的隊內通訊︰“喬弗里•納德爾議員的入住記錄沒有被特別調閱過,酒店的服務器也沒有遭受入侵的跡象。”
“那嫌疑人應該是前台負責給議員做登記的服務人員嗎?”吳宣揣測道。
“負責登記的人現在就在我邊上,你們可以先把人帶上車簡單問詢一下,但未必就是她泄露了議員的行程。”
“孫前輩認為恐怖分子有別的途徑獲得議員的行程?”
“這個現在不好說啊。”孫鳴航展現出了油滑的一面,在拿到證據之前不把話說死。
“對了,指揮官派的人到了沒有?從沙灘過來用不了那麼久吧。”
田文玉的麥克風里傳來了一陣電流噪音,似乎是她將裝甲的外置通訊器拆了下來。
“喂孫鳴航,我來了我來了,你急什麼?”余哲森的語氣听起來有一絲油腔滑調。
孫鳴航抬頭看向酒店大門,從門外進來的余哲森正沖他揮手。
“哦豁你這一身顏色是?”
“我剛從海灘被喊來加班,穿這一身怎麼了?”
孫鳴航忍俊不禁︰“我說的是你身上的血,怎麼弄的?”
“人肉炸彈貼臉炸了唄。”
孫鳴航幸災樂禍道︰“那你命大啊,貼臉炸了就就染個色。”
“我的運氣豈是你這種執勤摸魚都能被抓的霉逼能比的?趕緊的靠邊點讓我看看。”余哲森徑直走到他旁邊,看著前台的電腦順手把血污抹在他的裝甲上。
“真惡心啊你這人。”孫鳴航嫌棄地往邊上一閃。
余哲森瞄了一眼喬納德的入住信息,轉頭問前台要了工作人員的鑰匙卡。
“哎你要做什麼?”
“我去看看市政官先生的房間,你們在樓下盯著吧。”余哲森拍了拍他的肩甲。
“市政官?不是還沒上任嗎?”
“提前適應一下,說不定以後承蒙提攜大富大貴,&nbp;&nbp;你說對吧?”余哲森回頭對他指了指,“尤其是你,想回星舟市可得抓住機會。”
“你不對勁,你很不對勁。”孫鳴航穿著外骨骼裝甲僵硬地搖頭,“鐘雨谷給你洗腦了?”
“直呼上官姓名不好吧,謹言慎行啊實習專員。”
余哲森擺了擺手,走進打開的電梯門。
進入電梯之後,他方才臉上插科打諢的輕松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機械般的冷漠和嚴肅。
手機上的定位信息顯示,于清雪現在就在這座酒店內,但無法得到更精確具體的位置。
余哲森不知道自己進入酒店的情況對方是否已經得知,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想辦法聯系他了。
“叮咚”一聲,電梯在6層突然停了下來,余哲森要去的喬納德的房間在10層,有人在6層按下了電梯按鈕。
電梯門開,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矮個子女孩走了進來。
燙成金黃色的末梢卷發,偏樸素的黑白混搭哥特蘿莉式連衣裙,&nbp;&nbp;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余哲森目測她大概只有一米五出頭的身高,&nbp;&nbp;不知為何對自己一身血的模樣毫不畏懼。
是對方派來接頭的同伙?他在心中揣測著此女的身份。
電梯繼續上行,戴黑色口罩的少女清了清嗓子道︰“為什麼一個人上來?”
“什麼?”余哲森覺得她這話問得簡直莫名其妙。
不一個人上來,難道還要帶整個d小隊上來嗎?
他倒也不是不想,只是一怕重演天衡百貨商廈的伏擊事故,二是擔心對方狗急跳牆撕票。
“rando的搖滾樂手們不足為慮,但開拓先遣團的殘黨都是軍事素質過硬的前軍人。”少女嚴肅地說道,“別以為恐怖分子都是些老頭子,里頭也有追隨他們的年輕雇佣兵。”
“你是誰?”余哲森覺得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不禁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少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揣著下巴分析道︰“底下的安全局人員雖然控制了酒店的出入口,但樣子看起來也太輕松了,他們應該不知道犯人就在酒店里……是來查喬納德行蹤泄露一事的嗎?原來如此。”
“喂,別自顧自說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嗯……你對底下的同僚隱瞞了信息,你想和罪犯妥協嗎?”少女側目瞥了他一眼。
電梯到達10層,但兩人都沒有動身離開的意思。
“你是魘。”余哲森挪了一步,把她堵在電梯的角落。
這家伙知道的信息太多了,如果不是對方的同伙,那只能是魘本人才能解釋得通。
少女舉目與他對視,目光並無逃避之意。
“這不是我理想中的線下見面會。”她說。
余哲森伸手接近她臉上的口罩,卻听到她厲聲喝止︰“住手!”
“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不行!不是現在。”魘強硬地拒絕道。
“這由不得你。”余哲森將她按在電梯廂壁上,“別忘了你現在依然是安全局追蹤的嫌疑人。”
這時,冰冷的金屬鋒刃從後方架在了他的頸側。
“抱歉,雖然線下見面是迫不得已,但我不是一個人。”魘拍落了余哲森懸停在自己面前的手。
余哲森緩緩退開,架在頸側的刀鋒隨即也離開了他。
魘從容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整理褶皺︰“言歸正傳,為什麼要一個人上來?你對自己很自信?還是如我所想的那樣,你暗中與罪犯達成了媾和協議?”
“于清雪在他們手里。”
余哲森等她走出電梯之後才轉身,電梯外的走廊空空蕩蕩,除了魘之外再無別人。
剛才用刀從背後威脅自己的家伙仿佛憑空蒸發了一般。
是光學迷彩嗎?他在心中盤算。
“哦……怪不得,所以為了救于清雪你可以無視安全局的原則?”魘的語氣里有一絲嘲諷之意,“但是據我所知你們又不是什麼特別親密的關系,甚至她的工作是奉命來調查你。”
“你是不是沒有朋友啊?”余哲森冷靜下來之後調整好了狀態,幽默地反唇相譏,“為朋友赴湯蹈火的人世上有的是。”
“這就是所謂的‘義’對嗎?”她點了點頭,“好吧,那現在我尊重你的義道,只不過希望它將來不會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