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鄉明的妻子在下午四點半來到安全局。
她在得知自己丈夫的情況之後並沒有埋怨什麼，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緒更多的是愧疚和不安。
“井先生的狀態不太穩定，建議您密切關注他的舉動，如果有什麼意外立即給我們打電話。”褚月曦對井鄉明的妻子關照道。
一旁的孟冬夏也給她留了自己的電話“歡迎隨時聯系。”
井鄉明的妻子向二人彎腰鞠躬道謝，隨後攙扶著丈夫緩緩前往附近的公交站。
“冬夏，有任務。”林杰從大廳的一角走過來，拍了拍搭檔的背。
“怎麼了？”
“明光大橋有人跳海了。”林杰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孟冬夏眼神一凜,&bsp&bsp對旁邊的褚月曦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小跑著跟上林杰前往機車車庫。
褚月曦站在大廳門口喃喃自語“又是自殺嗎？”
她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把這個跳海的人和夢境異能犯罪聯系了起來。
拿出手機，褚月曦搜索到了余哲森之前給她分享過的那個帖子。
帖主“十七歲浪客”在分鐘前更新了一條回帖。
“我將前往深海尋找純淨的極樂世界。”
褚月曦念出了這條簡短的回帖，頓時感到呼吸困難後背發涼。
她飛快地轉身奔向待客室，到了門口才發現余哲森不在里面，隔壁的監控室也沒人。
警訊辦公室內只有張姐和小尹在,&bsp&bsp已經臨近下班的時間,&bsp&bsp她們看起來也有些無所事事。
找不到人的褚月曦決定給余哲森打電話，就在她準備撥號的時候，卻看到余哲森從走廊對面的電梯內走了出來。
“余哲森！”
余哲森朝她走了過來。
“論壇的那條帖子更新了！帖主也和井鄉明一樣打算自殺！”
“我已經知道了。”余哲森點了點頭，“剛剛和克萊爾教官談話的時候，听到了明光大橋有人跳海的消息，于是心血來潮看了一下那篇帖子。”
“我也看了，果然你也覺得兩者之間是有關聯的吧。”褚月曦說，“只是為什麼魘先生要影響那些人去自殺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不知道，或許只有找到魘在現實中的本體才有答案。”
他已經不再稱呼“魘先生”，因為潛意識中認為這樣的犯罪者不配敬稱。
“那位于小姐幫忙取得進展了嗎？”
“嗯，我剛剛就是去和克萊爾報告這件事。”
“那句暗語……”
“是真的。”
褚月曦倒吸一口冷氣“也就是說我們如果在腦海中反復重復著那句暗語入睡，也有可能在夢中遇到魘先生？”
“應該是吧。”
褚月曦遲疑著問道“你打算怎麼做？要嘗試著與之踫面嗎？”
“不，這很危險。”余哲森搖頭，“克萊爾不允許我私自采取行動。”
他望著若有所思的褚月曦，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別去冒這個險。”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關心嗎？”褚月曦歪著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余哲森嘴角揚了揚“想想你爸媽，如果你中招了，在外勤部工作這件事多半就瞞不住了。”
褚月曦臉色瞬間慘白“那就完了，他們一定會要我辭掉這份工作的，不行不行……”
走廊里傳來了厚底靴的聲音,&bsp&bsp于清雪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一下，走進了警訊辦公室。
片刻之後，她拿著自己的公文包從辦公室出來，對余哲森說了一句“我先回家了，下班之後你沒什麼事的話早點回來，我們談談。”
“咦？”
褚月曦驚訝地看了看于清雪離去的背影，又驚訝地看了看呆站在原地的余哲森。
“你們……難道在同居嗎？”她難以置信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為了配合上頭的調查。”
“所以你們真的住在一起？”
“嗯，暫時的。”余哲森說，“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她是我的房客。”
“噢噢……”
余哲森本來以為這個話題到此就打住了，沒想到過了半分鐘褚月曦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姐姐知道嗎？”
“啊？和她有什麼關系啊……”
余哲森回答得明顯有些心虛，畢竟安何離開七島之前他們在情侶酒店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搬家的事情他沒有和安何說過，聊天軟件上彼此之間最後的對話記錄是他給安何發loveti的定位。
仿佛是賭氣一般報復安何飛機落地之後完全不聯系自己，他在那之後也沒有主動聯系過她。
搞得好像那天晚上的纏綿像是一夜情一樣，沖動過後彼此各自歸回互不交集的生活……
不過仔細想來那天晚上他們好像也確實沒有對彼此的未來作出什麼規劃或者要求。
這不就更像一夜情了嗎！余哲森懊悔地扶著額頭反思著。
“我覺得還是應該和她說一聲的吧？萬一哪天她悄悄回來看你……發生誤會什麼的就不好了。”褚月曦的話把余哲森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這個考慮似乎挺周到的，但余哲森卻沒什麼動力去做。
特意給安何說一聲自己現在在和于清雪同居？怎麼看都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安何這次回星舟市是幫安志天處理什麼棘手的事,&bsp&bsp一時半會估計回不來。
說不定等她空下來能再來七島的時候，于清雪的調查也已經結束了，那這段小插曲連提起的必要都沒有。
……
半個小時後，林杰和孟冬夏返回。
明光大橋跳海的人被撈上來了，已經送往醫院搶救，但能不能救回來還不好說。
他們前往現場確認了跳海者的身份，一個歲的前保險公司雇員，剛剛失業不久。
橋上的監控畫面顯示此人確實是自己跳海的，在外人的視角來看就是一起普通的失業者郁郁不得志選擇自我了斷事件，現場的記者也進行了類似理由的報道。
但這些只是表象而已。
通過夷光去比對論壇後台上“十七歲浪客”的實名信息，可以確認為同一人。
知曉內情的余哲森和褚月曦心情頗為沉重。
短短一天之內，他們已經見到了兩個在與魘有過接觸之後自尋短見的人。
今天是井鄉明和“十七歲浪客”，下一個受害者又會是誰呢？
“我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片刻浮華不真的夢”，這句暗語充滿了虛無縹緲的消極幻想。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讓人沉迷，夢亦如此。
余哲森坐在警訊辦公室里，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已經到下班的時間咯。”時心像個鬧鐘一樣在他腦海中提醒道。
“嗯，我知道。”
“家里還有個美女在等你呢。”
“整天對我沒有好臉色的美女嗎？”余哲森嗤笑，“讓她等唄，反正回去了也是問一些無聊的問題。”
關閉的電腦屏幕上倒映出了他傻笑的臉。
“小余，我們先下班咯。”
“好的張姐、小尹姐姐你們慢走。”余哲森裝模作樣地開始收拾自己的座位。
在關閉插座電源的時候，他看到了平板電腦的充電器，是于清雪落下的。
看來這位星舟市來的“欽差”也不是那麼細心嘛……
余哲森搖了搖頭，順手幫她把充電器拔下來，裝進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于清雪今天幫了他一個忙，在井鄉明的調查上出了力，他也不介意幫她做一些舉手之勞的小事。
這或許可以作為改善彼此僵硬關系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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