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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喜婆梳子的動作,一句一句祝福的話語從她口中念出,沈錯卻在這聲聲吉祥話中,陷入了沉默。
白發齊眉兒孫滿堂永偕連理
在游戲的設定里,施禮可是活不長久的,他的身子,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境地,哪怕是他放棄他的計劃,最多也只是能再撐幾年罷了,這也是她從來沒想過阻止他真正成為反派的原因。
既然都要死,為何不讓他痛痛快快的死?
她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變成劇情里的那副模樣,但,她知道有一句話,叫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不想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去做那些自以為是的事情。
如今,這些帶著祝福的吉祥話,在這樣的前情下念出來,她竟然只感覺到了諷刺,同時又有一絲無可奈何。
抿緊唇瓣,握緊了手掌,沈錯抬眸與銅鏡中的自己對視,目光逐漸堅定。
若是,她能成功逃離劇情,那就說明劇情不是不可逆的,屆時,她定會回來,把這個能讓她心疼的男人給救出來!
待一切都準備就緒,沈錯便在喜婆的攙扶下,換上了那件由她親手所繡的火紅嫁衣,那蓋上繡著鴛鴦的蓋頭,安靜的坐在了床邊,等待著施禮的到來。
原本,此時她該是與家里的女性或是閨中好友說說體己話的,但沈錯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唯一一個可以算是朋友的念奴,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二人的關系,也沒有到來,是以,這一步倒是省了。
不過她沒有親朋好友,卻有一只肥鸚鵡,喜婆一出門,系統就磕磕絆絆的飛到了沈錯的腿上,仰頭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向了沈錯。
此時的系統,整只鳥都顯得十分嚴肅,豆豆眼里滿是認真的凝重“你現在還有機會反悔,等反派到了,你就徹底沒有退路了!”
可惜,它現在身上被綁了一朵用紅綢疊成的大紅花,它的嚴肅,在這大紅花的映襯下,顯得不倫不類,分外好笑,沈錯也真的笑了,抬起一根手指,在它胸前的大紅花上戳了戳,唇角微微翹起。
系統被她這個動作惹得一懵,接著惱羞成怒,抬起爪子把她的手指扒拉了下去,努力端著表情,不崩了這凝重的氣氛。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它現在再說正經事,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破壞氛圍啊!
沈錯只是又笑了一下,非但沒有收了作亂的手,還變本加厲的一個用力,直接把系統摁倒在了腿上,又伸出一根手指,壓住了它暴漏出來的肚臍眼,不讓它起身。
“我知道。”
多番試探下來,她現在已經差不多相信了系統是真的再為她著想,並不只是擔心任務的問題,不得不承認,這讓她心里有些許的安慰,至少,身處異世,她並不完全是孤軍奮戰。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世界線,可不是那麼好逆轉的!”
之前不管沈錯怎麼做,她其實都不算是再崩劇情,畢竟六公主還沒有及笄,主線還不算正式開始,現在他們所經歷的,頂多就是個前情提要,但,一旦她真的嫁給了施禮,她就徹底站在了世界線的對立面。
來自世界線的反撲,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挺過去的。
沈錯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沒回答它這個問題,系統也從她的笑而不語中,讀出了她的意思,她如果怕,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其實系統也想不明白,她明明也跟它一樣,很不想死,想要好好活著,可是為什麼她對于做主線任務卻那麼反感,寧可走一條未知的道路,也不願意去推動主線。
“那,我就勉強幫一幫你吧!”
但無論怎麼說,她現在都是它的主人,就像它之前無數次跟她說的,他們是一體的,是伙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它就硬著頭皮跟她走一遭吧。
仔細想想,如果能活著回到時空管理局,以後它就可以和其他統吹噓,它曾經戰勝過世界線,那也是一種榮耀!
“新郎官來了!新娘子快做好準備!”
門外忽然傳來熱鬧的喧囂,她正愣神,摁著系統的手,就被一只冰涼的手牽著從鸚鵡的肚皮上挪開,有蓋頭的遮擋,她看不見外邊的情況,卻還是能從這透心涼的溫度中知道,牽住她的人,是施禮。
“夫人,為夫來娶你了。”
他微微彎腰,隔著蓋頭,湊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那輕柔細語中,似乎還含了一些不知名的感慨,不等沈錯去思索他這感慨是為的什麼,這個男人已經直起身,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上來。”
“????”
沈錯卻沒動,只是坐在床邊,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向了他瘦弱的肩背,心思不由飄得有些遠。
她知道古時成親,出娘家時,新娘子的腳都是不落地,由自家哥哥或者弟弟背著出門,有些沒有父兄的女子,遇到了真心待她好的夫君,也會選擇自己背著新娘子出門,但
就他這小身板,背得動她嗎?她要是真上去了,真的不會把他給壓出什麼好歹來嗎?
她的猶豫,施禮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他身子骨不好,對這個事情卻一直沒有逃避過,接受良好,但,現在被他即將娶進門的夫人嫌棄了還是有些不開心啊!
“阿錯,茗還沒弱到連自己的夫人都需要其他人來幫忙背的地步。”
依舊是輕柔的聲調,卻帶了三分無奈,三分崛強,和四分咬牙切齒,听得沈錯愣了愣,很快就明白過來,她似乎,大概,可能,一不留神就傷了他的自尊心了。
又猶豫了一會兒,沈錯最終還是緩緩攀上了他並不寬闊,卻十分堅硬筆挺的背,兩手繞到他前方,環著他的脖子,盡可能的不去壓到他。
然而想的很美好,等施禮在小五和清風的幫助下,托著她徹底站起身後,她才發現,沒有落腳點的她,最終還是只能把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能听到,在小五和清風松手的一瞬間,施禮很明顯的粗喘了一下,托著她腿的手,也跟著緊了緊,這讓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深怕她一個不注意,他就岔氣了。
好在也就只是那一下,站起身,調整好呼吸後,施禮便背著沈錯,緩慢的往門外走去,這一路上,他速度雖慢,卻是走得穩穩當當,沒出什麼差錯,直到沈錯被施禮放進了花轎中,她懸著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而施禮,拒絕了清風等人提議的讓他也上花轎,依舊如來時一般,翻身上了隊伍前方,綁著紅綢的白馬上。
“起轎!迎新娘回府!”
喜樂開始奏響,施禮又回頭望了一眼那頂載著她的花轎,眼里有笑意一閃而過,回過頭,輕輕一打馬,驅動著馬匹,帶領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開始回程。
沒人看見,他拉著韁繩的手,指尖已經開始泛白,包裹在火紅喜服下的縴瘦身軀,也再隨著馬兒的晃動而微微顫抖。
施禮臉上帶著笑意,垂眸深深的看了眼他緊緊攥著的手,心底凝結起了一股郁氣。
幸好幸好他帶了銀針在身上,讓他得已提著一口氣,順利的接到了她,把她送進了花轎中,否則
臉上的笑意,隨著看熱鬧的路人那聲聲祝福,愈發明顯,眼里的郁氣卻也跟著又深了一層,否則在這種時候出了意外,他往後還有什麼臉,去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哇!好多嫁妝啊!”
“還真是,真不愧是桃花街的人,我以為昨天施公子的聘禮就已經很夸張了,沒想到新夫人的嫁妝更夸張!”
“這才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吧!”
“我今兒可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十里紅妝了!”
“誒喲!散喜錢了!謝謝施公子!”
“謝謝施公子!祝施公子和夫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路人們歡天喜地的祝賀聲,從花轎外傳進了沈錯的耳中,她能听出來,他們此時的祝福,是真心實意的,倒也沒再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兒。
她現在再想的是,施禮的狀態,或許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可,他畢竟只是一個沒有武功傍身的人,他的不對勁,怎麼可能瞞得過她呢?
都顫抖成那個樣子了,還要逞能,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平日里,面對他自身的身體問題不還挺坦然的麼?
桃花街在外城,而施府,只在內城外圍,隔得並不是很遠,哪怕是繞城走了一圈,也還是很快就到了。
花轎落地,施禮也收起了那些心思,修長的手縮進寬大的衣袖中,握緊,又以銀針|刺入穴位中,使得臉上恢復了些血色,施禮才翻身下馬,接過了喜婆遞過來的紅綢,慢步行至花轎邊上,拒絕了踢花轎,直接撩起簾子,伸手牽著沈錯,下了花轎。
把手中的紅綢一端,遞到了沈錯手中,在眾人的恭喜聲中,牽著她,一步一步,朝施府大門走入。
“公子且慢,新夫人,應當跨火盆,去晦氣,方可進門!”
就在即將進入施府時,一位老嬤嬤卻帶著一眾下人,端著火盆出現在了大門口,攔下了兩人的去路。
施禮握著紅綢的手一緊,眼里仿佛淬了毒一般,冷冷的望向了那個擋路的嬤嬤,那如毒蛇一般陰鶩的眼神,驚得嬤嬤心頭一跳,不覺後退了兩步,才猛然回神,指揮著小丫頭放下火盆,硬著頭皮繼續道。
“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公子這般不合禮數!”
“嘖。”這攔路嬤嬤的不識趣,惹得施禮嘖了一聲,眼里的陰森愈聚愈濃,唇邊卻漾開了一抹笑容,“禮數?”玩味的重復了一次這兩個字,若非怕嚇著了沈錯,他此時當真是想笑出聲來。
“桂嬤嬤是在與本公子談禮數?”
他當然知道桂嬤嬤是誰的人,這無非又是他那位生母搞的小把戲罷了,真是,愚不可及!
“不知這位嬤嬤又是以何種身份,來攔本夫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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