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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穴雖然入口十分狹窄,但內部另有乾坤。格林利越清掃,越覺得這里就像他們住的冰屋一樣大。越往里走,臭味也越來越濃。帶著臭味的風從石頭的縫隙之間鑽進來,他挪開那些石塊,在縫隙後又發現了一個隱秘的空間。
“阿里爾!柿子!快來!”他捏著鼻子叫道。“這後面還有一個洞!”
听到他的呼喚,阿里爾對柿子說,“你先暖和一下,我去看看。”
柿子點點頭,乖巧地坐在火焰旁,將自己烘烤干爽。
阿里爾拿了火把走過去。
“阿里爾,快看!兩個洞是連通的,只要把這些石頭移開……”
隨著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洞穴,格林利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眼神中的激動轉變為震驚。
在這十分隱蔽的洞穴深處,堆積著厚厚的雜草、松枝,被掏空內髒的烏鴉尸體。滿地都是髒兮兮的獸人骨頭,上面掛著已經干掉的黑色血漬。連皮帶肉的腐爛成泥的碎塊混在其中,散發出陣陣惡臭。
見到這副場景,他們差點吐了出來,卻還是強忍著不適,踩著石頭走了進去。
因為他們看見,在這坨惡心 人的腐爛物中間,夾雜著十幾條髒兮兮的、皺皺巴巴的獸皮。
阿里爾忍著惡心,撿起一條,抖掉上面的糞便和苔蘚,借著火光仔細查看起來。
這些獸皮厚重、完整,還帶有剜去眼楮的干枯獸首,一些是虎頭,一些是獅頭。阿里爾可以確定,那些棕色的獸皮就是獅族的領地旗無疑。
他撿起一條虎皮遞給了格林利,在得到格林利肯定的眼神後,兩人面面相覷,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這些領地旗,本應該掛在高高的松樹上,表示領土的主權。為什麼出現在這又臭又惡心的地下洞穴里?
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柿子也舉著火把走了過來,“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嗎?”
“別過來!”阿里爾失聲叫道。
柿子愣在原地。
他和格林利一對眼神,慌張地說,“這里太髒了,柿子你千萬別過來。”
“對對,這里太臭了,我快要吐出來了,柿子你千萬別來!”
格林利附和,兩人搬來更大更沉的石塊堵住了兩個洞之間的縫隙,還堆了好些雜草和沙土,把縫隙堵的嚴嚴實實,確保徹底堵死。
將一切處理完後,阿里爾和格林利回到柿子身邊。
阿里爾故作鎮定地笑了笑,“有一窩動物死在那洞里了,你千萬別過去,小心弄髒了你的雪一樣白的披風。”
柿子假裝沒有看到他眼里的慌亂,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但格林利就沒有阿里爾那樣沉得住氣了,他在洞里火急火燎地轉來轉去,根本坐不下來,終于,他忍不住了,“我們要盡快回去。”
“沒錯,天色不早了,我們該走了。”阿里爾向柿子告別,“雖然沒有合適你的衣服,但我會偷一些獸皮給你保暖。”他又想了想說,“等我們走後,會用雪把洞口擋住,千萬不要出來,我們很快就回來。”
等不及的格林利早已經竄出了洞穴,催促阿里爾,“快!”
柿子看著兩個好心的男孩,“快去吧,我等著你們。”
直到兩人離洞穴走得遠了,阿里爾才讓格林利說話。
“你干嘛老不讓我說話?”格林利皺眉。
“那會嚇到她的,”阿里爾回想著洞里的一切,血腥腐爛的氣息讓他胃里翻江倒海,“那些帶著頭顱的獸皮,五條屬于獅族,七條屬于虎族,一共是十二條,”他看著格林利說,“和失蹤的領地旗剛好對的上。”
“是誰這麼可惡,竟然敢挑釁獅族和虎族!”格林利氣憤地沖著雪地踢出一腳。
阿里爾卻緊蹙著眉頭搖搖頭,“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些領地旗並不僅僅代表了領地主權,還象征著獅族和虎族的尊嚴。
近一百多年以來,獅族與虎族之間頻頻發生血戰,一旦見面必然不死不休,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阿里爾和格林利作為兩族的少主,從小就被告知與對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當他們問下去的時候,族人們卻什麼都不肯說了。兩個孩子被禁止討論並參與兩族之間的戰爭,而他們的父親,都迫切地希望能在自己這一輩,將對方消滅殆盡。
兩位傷痕累累的老族長,他們幾乎變成了復仇與殺戮的機器,甚至經常神志不清,嗜血如命。
但阿里爾記得,父親在清醒的時候曾經告訴過自己,獅族和虎族原來不是這樣子的。
在最開始,族人們也不是野獸的樣子,而是像自己和格林利一樣的形態。
雖然兩族不和由來已久——阿里爾很容易理解。他們都同樣脾氣火爆且沖動易怒,發生點小摩擦是常有的事情。以前偶爾也會因此引發戰爭,所以他們才會隔湖而居,約定互不侵犯。
但最近一百年來,戰爭爆發得越來越頻繁了。每隔幾年就開戰一次,那些出征的戰士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兩位族長憑著頑強的意志,無論受了多麼重的傷也要爬回來,等待下一次開戰。
似乎他們的生命,除了殺死對方以外,毫無意義。
阿里爾和格林利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
一個偶然的機會,兩個偷跑出來的少年誤打誤撞地結交成為朋友,但兩個少年堅稱是對方的族群最先引發爭端。
而他們廝殺的戰場——冰凍的封血湖旁,一個隱藏的洞穴里居然藏著這麼多領地旗……這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你是說,有人從中挑撥兩族的關系?”格林利頓時明白過來,“可這對你我兩族都沒有好處!”格林利又想了想說,“而且那個洞穴里的糞便和痕跡,並不是虎族人的……難道是你們獅族!”
“絕對不是獅族!”阿里爾斬釘截鐵地說。
“可這里除了我們兩族……”格林利想起了柿子出現的場景,“難道還有其他人?!”
“既然柿子能來到這里,就說明其他人也可以,這里並不是全部的世界……”阿里爾看著漫天的風雪,托博恩那永遠無法到達的世界邊緣,他想起了柿子眼里那個生機盎然的世界。
“也許我們才是被困住的人。”
感覺到信息量太大,格林利有些接受不了,他狠狠地錘著自己的腦袋,“那現在怎麼辦?!”
阿里爾說,“去,告訴你的父親,我會告訴我父親。告訴他們這里藏著所有丟失的領地旗。在下一次戰爭來臨之前,我們一定要說服他們,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絕不能讓這一切再發生!”
繼續進行這樣毫無意義的戰爭,到最後的結局只會是同歸于盡。
格林利認同地點了點頭,兩個男孩化成了猛獸,向相反的方向疾速奔去。
可意外來的比他們想像的要更快一些。就在他們返回族群的途中,從封血湖的東方,傳出了一聲又一聲號角的悲鳴,阿里爾听著十分刺耳。
那是獅族的方向,象征開戰的號角聲。
他用盡全力向領地跑去。
……
送走了阿里爾和格林利,柿子烤著火,開始思考怎樣才能離開這里。
在阿里爾的記憶里,只有這片無盡的雪原,他確實是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里。
格林利說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自己最後出現在圍城,也是從天空中掉下來的。
難道在半空中,有什麼類似時空缺口的東西,把自己傳送到這里來的嗎?那為什麼她在掉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頭上有什麼東西呢?
無解。
柿子裹了裹披風,看到地上似乎有些長長的黑色毛發。
高大凶殘的獸人。除了雪原,柿子還在阿里爾的腦海里看到了大量的獅獸人。
這太不正常了。據柿子了解,圍城中根本就沒有獅族與虎族這兩個種族,甚至獸人奴隸也是極其罕見的。在各式各樣的傳說里,獅族和虎族因為背叛了光明神,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柿子又想起了兩個男孩慌張離開的樣子……所以在另一個洞穴里到底有什麼?
柿子走到洞穴的盡頭處。
那有她一半身高的石塊堵在她的面前,憑柿子那瘦弱的小身板是絕對挪不開的。看來,兩個男孩是決意不讓柿子看到里面的東西。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她早就不會只用眼楮來看這個世界了。
柿子閉上眼楮,開始探索亂石堆後的那個空間。
非人尺寸的大大小小的骨頭摞成了小山,到處是帶著毛發的腐爛血肉,開腸破肚的烏鴉的尸體,被剜去眼楮的干枯獸頭,還有毛皮和雜草堆成的一人高的土堆……不過,在那土堆後面,仿佛還有什麼。
就在柿子想要漫過那土堆,探尋那邊有什麼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她本能地向前側過身子,躲過了一次襲擊,卻從石頭堆上滑了下來,摔倒在地上。
在昏暗中移動的怪物抓住了機會,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沖著柿子的腦袋狠命砸了十幾下,直到感覺到柿子不再掙扎,才猶猶豫豫地湊過來,聞了聞她,將她拖走了。
“熱,熱的。”那東西從喉嚨里吐出幾個字,殘缺的臉有些詭異地顫抖著,爆出來的眼球轉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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