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和干了壞事,心里自然是有些心虛的。
第二天,不用自家主子提,自己就領了家法去找祁君羨了。
屆時,祁君羨正端坐在書案前,漢白玉的筆桿握在手上,君子如玉,看上去端雅方正。
江舟和剛一進書房,就跪在了自家主子面前。
“請主子責罰!”
祁君羨輕笑一聲,江舟縮了縮脖子,不辨喜怒。
江舟互相看了一眼,遞給江舟一個眼神,讓他說話。
反正他說出事了他攬,倒也不害怕。
江舟見狀,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開口︰“主、主子,你跟小姐……”
成了嗎?
江舟看著祁君羨,那眼神還帶著點小激動!
他來時沒有看到小姐,听說是早上的時候,主子親自將小姐抱回寢殿的。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祁君羨抬眸,一雙銀黑色的眸子就落在了兩人身上。
“想什麼呢?”祁君羨這樣說,江舟兩人的腦袋就耷拉了下去。
得,他們算是發現了,主子莫不是柳下惠轉世!?
祁君羨看向兩人。
說起來,江舟和已經跟在他身邊很多很多年了。
很多事情,有時候甚至不需要祁君羨去講,他們就能夠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處理好。
他們就像是祁君羨的左膀右臂,像是祁君羨的眼楮,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祁君羨。
所以,對于他們的做法,祁君羨雖然當時很生氣,如今想來,大概也能猜到他們這樣做的用意。
祁君羨抿唇抬眸。
“誰的主意?”祁君羨的聲音冷沉,緩緩出聲。
聞言,還沒來得及開口將江舟推出去,就听到一旁的江舟搶先開了口。
“屬下該死,屬下不該听信江護衛的話,請主子責罰!”
︰“……”
他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向一臉懊惱的江舟,恨不得抽了佩劍把這狗東西劈了!
祁君羨不語,目光從兩人面前掃過。
其實大概的經過,祁君羨是能夠猜出來的。
半晌,才緩緩地嘆了口氣,說的卻是其他的事情︰“成婚之前,我不會動她的。”
祁君羨這樣說,是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江舟聞言,四目相對,卻低頭不語。
半晌,江舟才沉沉地開口︰“主子,屬下只是很擔心您……”
後面的話,江舟沒有說出來,他的臉色有些差,眸中滿是擔憂。
就連一貫一根筋的,听到祁君羨的話,臉色也不好看。
主子他……其實是在害怕吧……
祁君羨抿唇不語。
看著眼前端方的男人,半晌終于沉沉地開口,語氣有些執拗︰“小姐不會在意主子之前那些……”
祁君羨垂眸。
“我知道她不會在意。”
小姑娘這麼喜歡他,肯定不會在意的。
他只是……
後面的話,祁君羨也沒有開口。
江舟和卻是明白了祁君羨的意思。
一時間,書房里寂靜無聲,誰都沒有說話。
又過了不知多久。
“行了,你們兩個先下去吧,罰俸半年。”
“屬下告退。”
江舟知道自家主子現在的心思應當也很亂,他們沒再說什麼,退出了書房。
只是兩人走到書房外之後,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倒不是因為罰俸。
“主子還沒有放下過去的事情。”江舟垂眸,沉吟道。
也皺皺眉,半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關于主子的往事,別人不清楚,他們是清楚的。
主子放不下,所以只敢將珍寶似的小姐捧在手心里,動都不敢動。
--
穆如酒是提著伏月戟來找江舟的!
“江舟!今天就是你們二人的死期!”
穆如酒說著,揮著伏月戟向兩人砍了過去。
“不是!小姐!小姐您听我們解釋!”
“是啊小姐!這件事都是一個人的主意,跟我沒有關系的!”
“江舟你個狗東西,今天小姐不砍死你我也要劈了你!”
“你心虛了!”
“心虛你奶奶個腿兒!”
“……”
書房外,幾個人亂做一團。
穆如酒顯然是惱火了,追著兩人跑。
流甦自然是無條件地幫穆如酒,所以上前幫自家小姐攔那倆人。
水墨哭笑不得,上前阻止自家小姐,庭院里吵吵鬧鬧的,熱鬧得很。
祁君羨就端坐在書房中。
外面的聲音,祁君羨自然是听到了的。
只是小姑娘的聲音清清落落,他也不覺得吵,嘴角始終帶著幾分清淺的笑意。
這樣的日子,大抵就像是那些文人墨客詩中寫的那樣。
詩中的桃花源,想來也不過如此。
不知想到了什麼,祁君羨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銀黑色的眸中染了幾分情緒。
--
“沒踫?”
暗處,男人听到手下傳來的情報,嘴角的笑意漸深。
“也是,祁君羨那種人,怎麼配呢?”
想來他自己也是清楚這點的,所以才不敢踫。
他不敢踫沒關系啊。
他敢啊……
男人眯了眯眼楮,銀色的眸子晃動了幾下,有一抹情緒一閃而過。
“走吧,該去見見我這位……弟弟看中的美人兒了。”
男人起身,長身玉立,只是那背影看上去,像極了祁君羨。
--
穆如酒有點尷尬。
雖說兩人都已經表明心意了,但是那晚的事情之後,穆如酒還是有點尷尬。
關于祁君羨的事情,穆如酒只是自己猜測,大概是能夠猜到一些的。
只是她一直沒打算問祁君羨,祁君羨不說,她就不會去追問。
那晚祁君羨沒踫她,她也察覺到了一些。
不只是尊重她。
還有……害怕與擔憂。
穆如酒想得頭大,索性一個人去逛長安街。
心情放松下來之後,穆如酒便輕松了很多,所以,當祁君羨從身後叫她的時候,穆如酒轉身,便對上了男人那雙銀色的眸。
“阿酒,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祁君羨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穆如酒眯了眯眼楮,卻是咧嘴笑笑︰“嘿嘿,這不是怕你太忙,就沒打擾你嘛~”
--
書房中,祁君羨听江舟說小姐出去玩了,也沒多加制止,隨她去了。
有誰推門而進,祁君羨抬眸,便對上了少女那張笑顏。
“祁君羨,我回來了!”
祁君羨只是看了一眼,便輕笑一聲,銀黑色的眸子沉了下來,如同淬了冰雪一般。
手上拿著的漢白玉的筆桿朝著少女擲去,不偏不倚打散了少女盤起來的長發。
“別頂著她那張臉跟我說話,千顏。”
男人的聲音冷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