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江舟。
是主子身邊的暗衛。
我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追隨主子,是跟在主子身邊最長的人。
主子的性子很冷,這一點我是清楚的。
人前的主子,文雅冷矜,清冷如玉,但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主子裝出來的而已。
真正的主子,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好說話。
主子向來理智,哪怕是面對生死險境的時候,也能從容有度,進退有禮。
當然了,我以前一直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或是事能夠讓主子自亂陣腳。
——注意,我說的是“以前”。
所以……
當主子慌慌張張地從小姐的寢殿里跑出來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奉命守在小姐寢殿外,看到主子幾乎是飛也似的從小姐的房間里奔出來,徑直地朝著外面跑去。
“主子!”
等主子都跑出去好遠了,我才反應過來,急忙叫住了他。
我急急地跑到主子面前,卻見主子的臉紅得不像樣。
這、這是怎麼了?
“主子,小姐剛醒,您要去哪里啊?”
小姐剛醒,主子不會就跟小姐鬧別扭了吧!?
這可不行!
令我沒想到的是,我這樣一說,主子便停了下來,一雙銀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我。
我被主子盯得有些發毛。
但是為了自家小姐,我還是沒有離開,站在那里等待著主子發話。
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我才听到主子緩緩沉沉的一句話,差點把我嚇傻了。
“江舟。”
“屬下在。”
“你打我一下。”
“……”
我瞪大了眼楮,滿眼震驚!
難道……上次的那毒素還沒完全清干淨!?
主子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低嘖一聲,還是不耐地看著我。
“快點。”主子催促道。
“是……”
我有些為難地右手握拳,使了三成的力氣,向著主子打去。
主子躲也沒躲,硬生生地挨了我那一拳!
“主子!”
我大喊一聲,急忙想要上前去攙扶他。
但是還不等我動作,主子便已經穩住了身形。
我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在那一刻,我連我死後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但主子什麼話都沒說,看上去眼中還帶著幾分呆愣。
“主、主子,到底怎麼了?”
我顫顫巍巍地開口問道,主要是現在的主子跟平日里差太多了,我不覺有些擔憂起來。
只是主子明顯不願意同我多講。
他感受到了疼痛,非但沒有生氣,眼楮甚至還閃閃發光!?
我張張嘴,剛要說些什麼,就見主子轉過身來,又急急忙忙地朝著小姐寢殿跑了回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完全摸不到頭腦。
(來自悲慘暗衛江舟江大人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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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將自己蜷縮在了床上的一個角落。
她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腿上,眸色有些冷。
她的腦海中不斷想起剛剛跟祁君羨的對話。
“所以祁君羨。”
“你願意娶我嗎?”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眼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謹慎。
只是等了半晌,面前的男人都沒有開口。
穆如酒的心便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她還是不甘心地看向他,又等了半天,祁君羨張張嘴,似乎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帶著幾分啞意,應當是還沒有找準聲調,調整了一下聲音,祁君羨才再次開口,“我考慮考慮。”
說完,祁君羨再沒看她,轉身離開了寢殿。
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穆如酒看著祁君羨離開的身影,眸子一點點地垂了下去。
——是她強人所難了。
她這樣的人,或許不應該奢求這些的。
她還是先去向祁君羨道個歉吧,別讓他想太多了。
這樣想著,穆如酒垂下眸子,想要起身。
才剛坐到床邊,剛剛倉促離開的男人推門而入。
那暖色的燭火閃了閃,差點熄滅。
穆如酒的動作稍稍一頓,有些茫然地看向從門外急匆匆趕來的男人。
剛才的房間似乎有些暗,她已經習慣了。
但是他一進來,就攜了滿池的月光,落滿了整個房間。
寢殿似乎瞬間就亮堂起來。
穆如酒有些怔然。
她很適應黑暗的環境,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能夠輕易地看到祁君羨起起伏伏的胸口。
——應該是跑得有些急,還沒有緩過氣來。
穆如酒對上了祁君羨那雙漂亮的眸。
男人就站在門前,長身玉立,像是一幅雋永的畫。
這般清麗俊美的人,好看得近乎不真實。
男人一頭墨發,終于抬腳,一步步朝著她走來。
在穆如酒錯愕的眼神中,祁君羨在距離少女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就那樣看著她,目光不閃不避。
穆如酒眨眨眼,突然感覺眼楮有些酸澀。
她听到了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從她的頭上傳來,帶著幾分顫抖與不安。
“穆如酒。”
“我這個人性子不好,偏執又冷淡,還總是愛生悶氣。”
穆如酒歪歪頭,有些愣怔地看向祁君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祁君羨抿唇,斟酌地繼續開口“但是穆如酒,我很听你的話,只要是你說的話,不管對錯,我都會听的。”
“而且我還有很多長處。”
“我傍身的錢財不少,養你不成問題;我雖身居皇位,但對除你之外的女子不感興趣,所以除你之外不會再娶。”
“我做事性子淡,但是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改。”
祁君羨說了這麼多之後,才終于抿唇看向她。
穆如酒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幾分不安與忐忑。
“所以穆如酒,我可以娶你嗎?”
小心翼翼中又帶著幾分謹慎,穆如酒听了都有些愣神。
房間里的燭火似乎又晃動了幾下。
像是等待著宣判的最忠誠的死囚,祁君羨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收緊,泛白。
半晌。
穆如酒才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要跑走?”
一問到這個,祁君羨的臉瞬間紅了,連同耳尖都紅得不成樣子。
他低著頭,許久才悶悶地開口“我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出去之後,讓江舟打了一拳,這才反應過來是真的。
穆如酒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展顏一笑。
祁君羨抿唇,繼續說道“我也擔心是你剛醒過來,還沒想清楚才對我說這些的。”
穆如酒無辜地眨眨眼“那你為什麼還要同意啊?”
祁君羨抬眸看向少女,想到原因,自己也忍不住悶笑一聲。
“因為我想著,趁你不清醒同意下來,你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清澤君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他想要的東西,哪怕是連蒙帶騙都要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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