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牙點點頭,道︰“愚也是這個意思。愚準備編首賀壽曲為王爺拜壽,只是這曲詞沒有著落。”
目光看向袁濤,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袁濤听了片刻,堂中在談論的是會稽王十月底的誕辰要不要慶賀,雙方爭執不下。
大堂上高朋滿坐,歡聲笑語,天子駕崩對絕大多數來說影響不大。
先帝駕崩,停了聲樂、禁了婚嫁、屠宰,于禮法不合,不應慶賀;有人道先帝入山陵即可除服1),朝庭旨意禁得是婚嫁,又未禁慶生,只要歌舞設宴,眾人拜賀還是可以的。
趙牙笑問道︰“袁主事,你怎麼看?”
袁濤是趙府的常客,守門人皆知這位袁主簿是太守的親近人,趙太守說過他來不用通稟,直接進去便是。
王恭苦笑,滿朝文武無人相計,自己居然要向一個年未弱冠的小兒相詢,真是可嘆。
申時,王曇亨領著楊安玄進府,他與楊安玄在集賢居有過一面之緣,對這個義助韋娘子的年輕人頗有好感,說起來王國寶出言陷害,自己還助過他一次。
寒暄中,王曇亨看似無意地將此事提出,楊安玄整衣鄭重相謝,兩人的關系親密了幾分。
書房,王恭示意揖禮的楊安玄在一旁坐下,王曇亨親手奉茶,本想在父親身側坐下,不料王恭揮手示意他出外。
王曇亨大為不解,楊安玄初入仕途,不過六品的東宮侍讀,父親有什麼緊要話與他分說,居然自己都不能旁听。
心中好奇,來到門外並未離開,站在門前側耳傾听屋中談話。
“楊安玄,那日在西堂你對老夫所言,是何用意?”王恭開門見山地問道。
原來楊安玄在西堂與父親說過話了,王曇亨越奇,楊安玄究竟對父親說了什麼,過了這麼多天父親居然還念念不忘,專門把楊安玄請來問話。
屋內,楊安玄清朗的語音響起,“僕見王公憂心過度,心有所感,才冒昧進言,王公莫怪。”
王恭冷聲道︰“你語帶奉迎,莫非想討好老夫?”
王曇亨打了個寒顫,他知道父親生性多疑,待人待己皆很嚴苛。
只听楊安玄笑道︰“王公雖貴為兗青二州刺史,假節鎮守京口,僕卻用不著刻意討好。”
王恭逼問道︰“你不過是區區六品東宮侍讀,為何說‘朝局不穩’,朝堂大事焉容你置喙議論。”
笑聲在屋內響起,楊安玄慨聲道︰“位卑未敢忘憂國,僕素聞王公清操過人、心懷忠謹,才放膽直言相勸。沒想到王公如此見識,楊某失言,請王公恕罪,若無他事僕便告退。”
“且慢”,王恭叫住起身揖禮的楊安玄,道︰“安玄這句‘位卑未敢忘憂國’愛國之心昭然,讓老夫慚愧,且安坐,老夫陪禮了。”
屋外的王曇亨同樣被這句擲地有聲的話語震動,更讓他震動的是一向好強的父親居然會向個年輕小子陪禮,這個楊安玄確實了得。
屋內略靜了靜,王恭問道︰“安玄,你說朝堂不穩,能否細談?”
楊安玄暗呼一口氣,總算打動了王恭,拱手道︰“朝中局勢王公洞若觀火,王公比小子更為明了,何用多說。”
王恭嘆了口氣,道︰“會稽王專權,重用王國寶此等奸佞,吾恐朝庭從此多事矣。”
楊安玄接口道︰“天子本有意用左僕射元琳公、太子少卿茂達公制衡會稽王和王國寶,可是天子突然魘崩,未留遺詔,方有今日之憂。”
嘆息聲再起,王恭道︰“朝堂之上,王 、王雅緘口不言,無非是想著保位持祿,說什麼陳平慎默,以觀將來,荒謬!”
楊安玄笑道︰“無非是想學東漢胡廣3)公而已。”
王恭哈哈大笑,歡聲道︰“安玄所言,一針見血。”
王曇亨心中歡喜,父親自京口赴京奔喪,一直神情郁郁,這還是他第一次發出歡聲。
“安玄,先帝入山陵後,吾將回轉京口,朝中更無人敢直言,該當如何處置?”
王曇亨一驚,父親怎麼向楊安玄問及朝堂大事,此等事應該向朝中重臣問詢才是。
楊安玄沉吟片刻,道︰“僕當初听家父說起,先帝分別委王公、郗公、殷公外任,便是想諸公以州府之力為朝庭外援,屏衛朝堂,僕以為今日之憂恰是先帝遠見所在。”王恭捋須思忖片刻,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不錯,若是吾與道胤、仲堪齊心合力為元琳等人撐腰,朝堂或能有所改變。”
王曇亨在門外也暗道妙,當初孝武帝遣父親、郗恢、殷仲堪分鎮京口、襄陽、荊州,除了屏衛建康外,同樣有讓他們在外發聲之意,當初楊安玄之父楊�抄�